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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爱版(12)

第(7/11)节
姥爷沿着菜垄踱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你说这生活生活,啥时候能活个明白呢?有句老话咋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太聪明,遭罪!」姥爷这话我自然不敢苟同,但也不至于跟他老展开唇枪舌战,所以我依旧点头如捣蒜。

    「这几年也多亏了小郑,他这副团长可没白干,忙前跑后,顶了不少事儿嘞。

    昨个还打电话来,要我训训你妈,文化局给拉赞助,她倒好,还不要。

    唉——凤兰啊,就是弯不下那腰,这点是遗传你姥爷,啊,打小就这样,改不掉喽」姥爷的笑声爽朗得如同万里晴空。

    这里离水电站更近,那青色山峦几乎触手可及。

    其实也不是青色,确切说更像踩扁一只幼蚕时挤出的那种灰不拉及的东西。

    「下午这菜得再浇一茬」好不容易,姥爷止了笑。

    他把凉帽递给我,弯下腰,刨了刨脚下的黄土:「瞅瞅,地太硬啊,这。

    以前肥,方圆几里都是芦苇丛,边上尽是些野林子,鱼啊,野鸡野兔啊,野猪啊,狼啊,啥都有。

    姥爷在这儿种了几季玉米,棒子得长这么长」他老人家太夸张,那哪是玉米棒,分明是棒球棍嘛。

    「那会儿啥都得自己来,盖房、修渠、整地——知青们到得早,大队部仓库的老瓦房让他们占了去,咱们得自己和泥巴建土坯房。

    劳动之余就是政治学习,排样板戏,有时候真是太累,连样板戏都时断时续。

    啊,这上地里劳动吧,你还得瞅着点脚下——知青们年轻啊,玩心重,老在林子里埋些土雷,整天砰砰响的。

    不过要是运气好,也真能炸点东西出来,哈哈。

    有次就扫了只狼,十来个人围着硬是用扁担给它戳死了。

    可咱们不知道啊,咱们只听吆喝,只见大队部土操场上架了口锅,香喷喷的,啥玩意儿,咱们哪知道?」姥爷说着喜笑颜开,脸都红扑扑的:「晚上小郑他们端来一碗肉,说是孝敬师傅。

    那还客气啥,吃啊。

    小郑年方二十,团里也就他跟知青们走得近。

    实话说,也挺好吃,除了有点粗、有点腥。

    俩孩儿吃得那叫一个香。

    好啦,说说吧,啥肉啊这,打哪儿弄来的?狼肉!嘿,这狼油治烧伤咱知道,狼肉能不能吃——谁说的准?你姥姥当时就呕了起来。

    我肚子里也涨得慌,一时半会儿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小舅啊,哇哇哭。

    还是你妈争气,说好吃。

    小郑逗她,问那还吃不。

    你妈抹抹嘴,吃啊,为啥不吃。

    这小妮子,啊,直接跟着小郑他们跑知青院儿里去喽」吃狼肉的故事母亲老早就讲过。

    彼时还住在二中老家属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晾衣绳,冬日里逮个大晴天,五颜六色的棉被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老给人一种行军打仗的错觉。

    而一到夏夜,必然隔三岔五地停电(直到九五年水电站正式运行,用电紧张的状况才得到缓解)。

    毫无办法,大伙只能操上凳子、凉席,把团团燥热和苦闷一股脑挂到晾衣绳上去。

    羞愧地说,打小我喜欢粘着母亲,只要玩累了,一身臭汗也要往她身上贴。

    于是在母亲臂弯里,在把璀璨星空生生切开的晾衣绳下,我听了一个又一个故事。

    吃狼肉是最经典的一个。

    从母亲嘴里出来,一切都绘声绘色,以至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老把知青猎狼和武松打虎混为一谈。

    有些东西注定永生难忘吧,比如母亲颚下不断跳跃着的青色脉络,比如通过身体淌进我耳朵里的共振——它使那个温婉的声音嗡嗡作响,使我不得不抬头死盯着那修长莹白的脖颈,俨然忘却周遭夜色中无孔不入的抱怨。

    「喂完了?」姥爷猛然从我手里拽过凉帽,转身挥了挥手。

    我这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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