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镣中闲笔(01)

第(4/11)节
被烫熟的焦香。那些人不是流贼!她真想怒喝,他们不过是饥民,逃荒来银瓶想要讨口饭吃,难道不想放任几万人饿死便是罪么?!

    但伏罪书上写得分明,钟湘剧盗,私放钱粮。既被按着头摁了印,白纸黑字又岂是她空口白牙能抵赖的?更何况又有谁有兴趣听一个即将受诛的女囚口中的胡言?于是羊钰沉默着,静静捱受热针将自己缓慢毁容的,一种名为绝望的苦味。

    「你便偷着乐吧!若换前些年,犯人黥面还要以刀做疮,以墨窒之——现在换了新墨,你这种人只用受一遍罪——呸!这样想来还真是便宜你们了!」

    从牙缝中不屑地嗤出话语,丝毫不关心会否伤害羊钰的自尊,女差役最后再点几针,这才施施然收起工具,接着随手在衣摆上一抹指,仿佛刚才触碰到不是一位同岁美人梨花带雨的脸蛋,而是什么鼠粪之流的脏东西:「现在给你开手枷,让你有机会自己把这身皮扒下来换罪衣——可莫要动什么歪心思,我看着呐!」

    无暇理会对方训斥中那满溢出来的不信任,羊钰几乎是第一时间扯着双手覆在右颊搓动,滑稽地想要把那些墨迹在未干前擦去——这自然是无用功。特质墨水已经从伤口渗进去,与她那部分血肉融为了一体。想必入殓多年后,自己这具美人枯骨的颅侧仍会残有清晰墨渍罢!

    「手脚麻利些,动起来!」又是敲打槛栏的警告声,「当这是你们羊家闺阁呐?我可没镜子给你照妆,再说若想看,你这贱骨头大可用余生看个仔细!」

    产生幻痛的部位多了一处,羊钰不得已,用手捂住那块丑恶的黥印,另一只手伸向腰眼,扯开两片式工字褶旋裙上部的束绦,再一拉,整面旋裙便失了约束,瀑布般坠滑下去,露出两条羔羊尾般鲜嫩洁白的小肉腿。

    被逮捕时是在山林上,那日出门时念及行路方便,特意从衣柜中拣了一件长及半胫的小摆裙。贴里衣物,则选择宽松方便运动的裤袴——这自然也是不允保留的。忍着前所未有的耻感,羊钰拨开藏在嵴窝里的扣结,平生首次但绝非最后一次在旁人面前褪下内衣,将雅致小巧的美鲍展露无疑。

    「愣什么!同为女子,还怕羞么!」不知监视过多少女囚更衣,女差役那对眉眼丝毫没起波澜,「上衣也剥干净——我又不会吃了你!」

    短身绣?又名褙子,身上这件是书院下发,后背绣有扑水鹞鹰,向来是她的心头好,如今却也要永世分别了。几乎要将下唇咬破,她将这好朋友从背上甩脱,随后扯开对襟蝉翼短衫,颇有些自暴自弃意味地将它也弃在地上。

    女差役双手环胸,颇无趣地观赏着这出拙劣猴戏。

    作为土生土长的银瓶州人,诸如马面裙、云肩之流的厚重衣物自为羊钰所不喜,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轻衣派」,她更青睐能凸现身材的纤薄抹胸。而才将这层轻如熟宣纸的雪纺纱撕开,两团饱满玉兔已迫不及待跳脱而出,喷发着被少女在衣衫下捂了七个昼夜的体香,那氤氲的白汽缕缕不绝,倏地升入冰冷槛室上方,为这幽囚肃杀之地也平添了些微芬芳。

    「还不差呵。」

    冷笑着对槛栏对面的赤裸女体评头论足几句,好像羞怯捂着私处的那件东西不是人,而是一扇挂在铁钩上待售的猪肉。女差役这才打开右侧牢门,将一团包袱扔在女廪生脚下。

    「你的衣物照例会予以封存,若哪日大赦天下,令你这女犯侥幸开释便会交还,争取让你光鲜亮丽地返乡——不过嘛,呵,我看你是没那福气了。」

    她抬起皂靴,故意踏在短身褙子后部的绣鹰上,又觉得不过瘾似的用鞋跟碾碾,仿佛那是眼前女犯的面皮:「像你这样目空一切的富家小姐,就该被丢进深牢严加管教才是这些衣服你日后不许穿,先前更不配穿!」

    「勾结流贼输送粮草,对你有什么好处?是觉得骑在我等小民头上作威作福还不够痛快?是想要体验一把运筹帷幄的痛快劲?贱骨头!下贱到娘胎里的罪人!」

    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要大家好——这些话在羊钰嘴角转了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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