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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之国 第203节

第(4/7)节
  名实之辨,是中国思想中的一个著名问题。比如白马非马,便是名家公孙龙的一个著名例子。王宵猎最喜欢讲的离坚白,是另一个例子。

    这个问题,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核心之一。两千年后,其实也没有解决。名家绝不是一部分人所理解的诡辨之术,用后世的话说,这是哲学的根本问题。所以后世的人对这些人著作的注释,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人还好,还有一部分哲学家,最喜欢给他们加朴素的某某主义的限定语。在加限定语的人看来,这样讲,是说中国古代也有这样的思想,是一种褒奖。而实际上,在读者眼中,就是加限定语的人觉得自己比这些人高明,让人觉得可笑。

    中国思想从元朝之后,就很少有大的进步。明朝王阳明提出心学,也缺少前世学问的开拓性,并没有广为流传。而黄宗羲、王夫之等人,思想流传泛围更小。等到了清朝,就是万马齐喑了。

    这样的情况,等到清末面对西方入侵,中国文化是以一种非常不好的状态去学习西方文化的。结果是西方文化没有学得十分精通,中国自己的文化又被抛弃了。

    在自然科学中,这种事情非常明显,大家反而见怪不怪了。比如牛顿的引力定律,后来就有更加精确的相对论。相对论之后呢?人们还没有找出来。但在社会科学中,很多人就走不出来了。一谈人文问题,最喜欢讲柏拉图、亚力士多德,黑格尔、康德,还有些人喜欢讲更小众的哲学家,觉得这样讲特别有格调。说实话,这多是不懂装懂而已。

    不同的文明,有对世界不同的看法,也有对人类不同的看法,这很正常。认为世界上的人都是一样的,应该有共同的过去,共同的现在和共同的未来,本来就不能算正确。

    这个问题王宵猎想了很久,现在讲出来,觉得有许多话要讲。但等到开了口,又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讲。看着众人,沉默了好一会。

    “我们给这个世界的事务起了许多名字,这些名字都需要定义。如果世界上本来就存在着这些名字指代的事务,那么定义应该是精确的。但实际上,哪里有精确的定义呢?起个名字,本来只是说明这个世界这里与那里不同,这个东西与那个东西不同,这件事与那件事不同。定义当然应该有,指代也应该很明确。比如泰山与华山不同,两者与嵩山也不一样,这没有疑议。但一座山,它的边界在哪里,却是一个大问题。远看我们知道是泰山,但到底泰山的边界在哪里,却无法精确地划出来。我们知道,我们这个样子的叫作人。但什么样子才是人呢?又无法说清楚。”

    “这个问题,我叫作有度而无界。有度我们才能把这个事务与其他事务分开,起一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却没有清晰的边界,所有的边界,都是人为划上去的。而且,就是人为划个清晰的边界,这个边界却不清晰,总是会被新的发现突破。明白了这一点,就会避免在很多事情上犯错误。”

    边界不清晰,容易被突破这件事,后世有个很形象的叫法,切香肠。你给一件事划条界线,敌人就总是在界线附近骚扰,时间久了,界线也就明存实亡。

    这是世界的本质特性,不是谁狡滑,也不是谁老实。明确的边界,本就不应该划出来。

    “为了认识世界,为了能够描述我们认识的世界,人们要起许多的名字。把一个一个的名字联结起来,加入原因、过程和结果,以及一些其他内容,就成了知识。必须记住,这些知识,是人类根据自己的理解,人造出来的。不管名字还是知识,都不是天地生成,都并不是道的内容。我们在天道之下,这些名字和知识,只是我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方法,而不是天道本身。怎么凭借这些名字和知识认识天道呢?按照佛家的讲法,要悟。按我们汉人的讲法,叫心得。虽然听到的是一,但我心中得二。”

    “天道之下,我们要得到的是道,名字和知识只是手段。不要困于手段,而忘记了根本。做官的人治理万民,不要困于法律和条例,而要时时记住人民。”

    西方文明的一个特点,是没有道的,他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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