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因果〉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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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表达自己得回去,有重要的计画必须执行之类的,那个母亲可就不怎么乐意了。
再不出发就赶不上祭祀的日子了,汾璱慷焦急了起来,却怎么样也说服不了母亲让自己离开,甚至是被母亲反锁在房内。
凌馨其实懂得那母亲的心思。
天底下有哪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骨肉往深渊地狱里闯,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就该庆幸着那样的侥倖,开开心心的享受本应无忧无虑的馀生。
母亲拒绝看他纸笔说服,隔着一扇门他的嗓子又不起作用,他只能敲着门,敲着敲着,敲到手都要渗血出来。
这个母亲也不是太会表达情感的人,她就是开了门进房,将汾璱慷两隻手包的跟馒头一样,然后哼了一声又出了门去。
不久后又走进房来,怕汾璱慷会不惜一切伤害自己,也就把他全身上下鉅细靡遗的包个遍,厚厚一大层,简直就成了躯体双倍的厚度,怎么样也伤不了自己了。
然后又是哼了一声出了门去。
不久之后又折返回来,进了房门就抱着她失而復得的儿子,哭啊叫啊鬼哭神号可怜兮兮的,就是不愿孩子回去那地方送死。
汾璱慷每每看见母亲这个模样,也就心软别无他法,轻柔的哄哄她,可那坚毅的神情始终没有动摇自己的想法。
养凰看着是欣慰的。
一方面是汾璱慷能与母亲重遇,感情还好的不得了,这画面多感人,多么值得感恩。而另一方面是,至少汾璱慷有试过要逃脱,至少,她不是被拋下的那个。
奚养凰对被拋下这件事可是很熟悉的,从一出生开始,虽然是让她好好成长了,但身体是被滋养长大了,心灵却缺乏的很,就像乾枯的沙漠,哪处有水源,就必须在哪处扎根。寻不到爱的她,在最后即将被乾枯而死的时候,选了这个地方,赌下一切执着的往下挖,希望她无悔而执着的付出,可以挖出一片清澈而甜美的泉源。
那就是汾璱慷。
他们年龄尚小,她没有奢望自己的殷殷期盼现在就开花结果,只要是看的到一点希望,她就能坚持下去的。
只可惜,他们大概是等不到那个年纪了。
虽然凌馨嘴上说着不去插手什么事情。
但这面镜子可真是照妖镜,每次凌馨经过都是同个心思,村里的情形很自然也就片段片段的被呈现了出来。
「啊……他们在干嘛……?」不少时候凌馨都是忍住不问的,只是这日的场景看起来更惊悚了些。
一群村民不论老幼跪在大坑中,紧闭的眼上涂满硃砂,双手反绑,顶上无论原本有毛没毛,都被剃刀收割的乾乾净净,他们带着虔诚的神情围成圆,嘴上唱着听不懂词却诡异到极点的调子。
「娘亲别怕。」养凰美眸看了几眼,忧鬱更甚。「他们这回不会有事的,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熬不过娘亲苦苦追问,养凰解释到这是一种不管用的祈雨仪式,虽然不管用,但也有存在的意义。
这个存在的意义就是认可村民存在的意义。
养凰本是不愿细说的,只是娘亲坚持问下去,倘若不说个清楚明白,好像会让娘亲伤心。这些天来养凰与沛儿也培养了默契,养凰往沛儿脸上看了看,沛儿虽然死死皱着眉头,却也敌不过母亲暗暗袭来的视线,默默点了点头。
沛儿说服自己,这只是母亲的求知慾,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人求知的本能的,总之她会把娘亲盯的死死的,随处抱着她的大腿,她大概也就无法做出傻事。
于是养凰用她好听的嗓音娓娓道来,这个覡在这五十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首先,覡将村对外流通的管道封闭。这一封闭不只是控制了人口,更是单方面的控制了资讯,授予汾家唯一的出口管道,村民託汾家出外贩卖的东西,换回来多少钱,中间回扣多少,完全都是汾家一口说了算,也就控制的村民金钱方面的部分。
接着下来,覡製造了共同的敌人,那便是『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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