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醉眼〉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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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想仔细了,这一决定,就没得反悔。」
语毕,云雨从妃色衣袍下取出一物,掌心大小,上下两端是同等的水晶圆球,上头是空的,下面承着黑色的沙,中间有琉璃细管连接两处。然后他将其倒放在桌案上,黑色的沙在纯净的琉璃中飞快流逝,谁都不敢想像沙子漏完会发生什么。
沛儿生性好奇,求知慾又重。看过更漏、看过焚香计时,没遇过这种沙製的新奇玩意儿,不过现下无暇在意这个。
云雨不知又触碰了什么机关,五色宝石所镶成的法轮缓缓转动起来,竟像太极一般拆成两半,向两旁缓缓收合起来。上头的盖子揭开了,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法轮之下原来又是一个坑,那个坑很深很深恰如这冰山的高度,而并不是深幽幽地不见底,那底部翻涌流淌着红澄色的液体,这便是石头被溶解烧红后的模样。
那是个天然的大熔炉,也是云雨的戏台,今日就上演一回,让河神大人饱饱眼福。
时间紧迫,谁能知道缓缓看宝盖开啟已经让黑沙漏了一半。那个岩浆坑就开在锦葵、奚夫人和村长的脚边,他们不由得往下一望,从坑底吹上来的气应该是极高温的,只是中途被冰山冻了冻,吹拂脸畔时竟是徐徐温风。
一落下去,必死无疑。这是他们唯一能肯定的。
而大家的目光皆聚焦在这面容憔悴的奚夫人身上,她听云雨所言时,登时软脚跪坐于地,泪眼看那黑沙流逝,是越来越模糊。
很多话,现在不说,就怕没有机会了。
奚夫人爬起身,投入了锦葵的怀抱之中,对上了他有些茫然却仍含情脉脉的眼神,她双手抚着他的脸颊,轻轻问道:「葵郎,你说会一直怜我、爱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嫌弃我,现在可还作数?」
锦葵只是笑着抱紧了,欣喜的泪水依稀搁在眼角,他柔声道:「许你之言,又怎能不作数?」
奚夫人点点头,忧伤的面容却是那样的美丽,她亦紧紧回抱着锦葵好一阵子,似是要将这感觉牢牢记住。
然后她脱开锦葵的怀抱,一步步地走向了仍晕眩在地的奚扶燁。
她会选择怎么样的人呢?该是一个深爱过却充满伤痛的往昔,还是一个可能幸福的未来呢?
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屏息以待。
沛儿瞧着她的河神爹爹手里攒着拳,拳眼里有流光运转,如果河神爹爹忍不住要伸出援手,这也是可以理解,是非成败,死生相随就是了。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彼此猜忌着,等待着时机。
奚夫人甚至没有将奚扶燁搀扶起来,她只是微微屈身,想要触碰他的头顶,却又瑟缩回来,自己已是不洁,怕是没资格再这样做了。
「夫君,我们曾许诺白首不离。可我现在却难想像你白头发该是什么样子。」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错过太多,却发现太晚。但愿我的一切你都当大梦一场,一醒便忘乾净了。往后日子,许个良配,共度馀生。」奚夫人的一字一句都打着颤,却说的坚毅无比。
眼见黑沙就要漏下最后一点,她别过头去,不让哭泣的脸成为他最后的印象,毅然决然,纵身而去。
不停地下坠、下坠、下坠……不知道会坠多久呢?
好的坏的,点点滴滴的人生在脑中跑过,假如这一切真是一场梦的话,现在的她是不是会责怪自己太慢醒来呢?
「这梦……实在太漫长了……」她笑着,终于是获得了解脱。
锦葵好似在奚夫人离开他怀抱的那一剎那就接受了这个结果,他带着一种平静安然的笑脸,宛若一切都圆满的模样。
叔顗与他乃是至交,心下一惊也料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该出手吗?他掂量着他所剩的神力,说不定能拚上一拚,把在场所有人都带回去,到那时这段恋情再争个高下也不迟,为什么得在这么残酷的戏台上。
叔顗虽然因为锦葵掳了沛儿而生气,却也知道就算不利用锦葵,云雨也会用别的方式把沛儿绑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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