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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醉眼〉之七

第(2/4)节
心翼翼,越是闪躲,越是把彼此活成一座荒城。

    他们坦承不了,那伤口就没法结痂,在那反覆的溃烂化脓,或许要把伤口整个削去才有办法突破这个人生关卡。

    她好不容易今日才提起勇气要连根拔起,把自己根深蒂固的悲伤连根拔起,从今往后,没有奚夫人,没有那些无法面对的过往,不再成为夜不能寐挑灯瞪着儿子长命锁的呜咽鬼魅,也不再午夜梦回被孤单的凄楚惊醒,然后发现醒来也是孤独着。她又能怨谁,是她自己把自己拋下的,却拋得不甚彻底,所以才半死不活的待在这里,日日夜夜,像是提醒着所有人不可以忘记。

    不可以忘记她曾经有个儿子。

    就算全世界都忘记,她也不能忘记她的儿子。

    曾经捧在手中的触感是那么熟悉,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要她怎么能忘?

    是锦葵告诉她,她还是个人,不是鬼魅,而且是个漂亮的人儿。

    她差点忘记她还拥有很多其他的,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心力捡起来了。在一次次地拥抱中,她感觉到自己真实,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存在着。只是当他离去,她又被那个曾经的自己追杀的走投无路。

    奚夫人,既是人妻,应当遵从本分,生儿育女,守身如玉。

    这些她都知道,怎能不知道呢?她拥抱着自己,反覆煎熬着,宛如处于油锅之上,锦葵每次来到,就是在锅里冲进了大盆的水,冷却了那些疼痛。可不久之后就会沸腾起来、烧乾,直到下一次的来临。

    周而復始。

    她已经累了。

    这又是何苦呢?这么多年的默默无言、避不见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奚扶燁心中的重量。

    这句夫君一出口,她既是怀念,又觉得哪不对劲,好像嘴不是自己的,说出了自己许久未言的称谓。

    奚扶燁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勉强站了起来,正色道:「咱们夫妻换过庚帖的,许的是甘苦与共,永生不离。今日你被掳于此地,我又怎能不来?」

    奚夫人眉头紧蹙,又是串串的泪洒落下来。

    「我已不能是你妻子。」她说的果决,却说的撕心裂肺。旁人或许细瞧不出,但逃不过沛儿的眼。语速快了些,是怕那一字一句带着尖刺,缓缓言道只怕会戳破了她故作坚定的表皮,渗出不捨却又难堪的血液。

    她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是』他妻子。

    说的正是她走错了这一步,绝计无法再回头,纵有千万不捨,那些不捨也只是有待挑去的腐肉,剜去之后才能生出新的。

    况且他这样好的人,又怎么能留个罪妇在身边呢?不如断得乾乾净净。

    心里这样想,奚夫人红着眼眶,只是往锦葵身上靠了靠,以示亲暱。

    「琼琚,夫妻之间我能不懂你吗?醒醒!别被妖怪蛊惑,这妖怪会摄人心志……」奚扶燁硬着气说道,可头晕目眩实在站不稳,又一个踉蹌扑倒。

    『夫妻之间我能不懂你吗?』

    在场观眾都知道的,这夫妻之间,从来没有弄懂过彼此,所以才会走到这般局面。

    锦葵只心疼他的琼琚又成了泪人儿,一手环过她哄了又哄。他虚弱的嗓子费劲的朝云雨喊道:「云雨我们说好的,孩子带到就放我跟琼琚走。」

    云雨也没有推託,只是换了个姿势,单手支颐,翘了个二郎腿,摆明就是看戏的模样。他另一手往前一送,这是『请』的手势。

    「你们要走,我可没拦着。」云雨冰冷冷的说着,末了却不小心轻笑了一声,彷彿被逗乐了。「只不过你们一走,他就得死。」

    那个他,指的是奚扶燁。为了拯救夫人而甘愿至此的村长大人。

    果然,一部好戏不只要有人物纠葛,还得要有高低起伏,生离死别这种虐心作品,更为佳作。

    一片岑寂裹着悲剧将临的氛围,紧张的乾舔着唇,嚐到谁口里都不是滋味。偏偏此时,云雨多添一句:「两个男人,只能挑一个最爱的活下来。奚夫人,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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