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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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意。
“坐。”王瑀吩咐,不曾抬头。
谢景熙倒也坦然,撩袍便在王瑀对面坐了。
两人各自沉默,王瑀从身边取来煮好的茶,开口道:“实则今日之约,老夫心中并未有多少把握谢寺卿会来的。”
他将手里茶盏递给谢景熙道:“可还好,谢寺卿虽深藏不露,但却是个孝子。又或者,老夫更该称赞的,是一句知恩图报?”
杯底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谢景熙扫了眼王瑀递来的茶,没接。
“最好的紫笋,”王瑀笑了笑,低头又给自己斟满,“谢寺卿不尝尝?”
谢景熙只问:“王仆射今日约谢某来,就是为了品茶的?”
“那倒不是。”王瑀答得坦然,“老夫是想请教谢寺卿一个问题,毕竟刑狱之上,老夫外行。”
他说话慢条斯理,低头吹着盏里的茶沫子道:“刑部的呈文谢寺卿看了吧?令堂不知怎的,派人送走了借住在我府上的故人之女,其中一人还与清河崔氏有婚约的。这按《大周律》,若掠良民,轻者可徒叁年,重者则可判绞刑,老夫说的可对么?”
谢景熙眸色微凛,直入正题道:“王仆射不如直接告诉谢某,想要什么。”
王瑀一怔,继而大笑出声。他放下手中茶盏,扶膝道:“魏梁、陈之仲、蒙赫……哦!还有我那个枉死的儿子,已经去了这么多人,谢寺卿居然问老夫想要什么?”
王瑀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看着谢景熙道:“若老夫说想要活下来,想要谢寺卿放过我,谢寺卿肯吗?”
话落,堂上恢复了那种阴沉的寂静。屋外的雨还在张牙舞爪地下着,在地砖上溅起一层白白的水雾。
王瑀情绪激动,这袭话一收,反而衬得堂上格外寂寂,有一种隔生隔死的苍凉。
谢景熙微怔,只问:“所以王仆射认为,我是那个幕后凶手?”
“不是么?”王瑀反问:“朝堂之中除了谢寺卿你,谁还在有动机的同时,拥有如此的手段和人脉?”
烛火莹跃之中,谢景熙决定将计就计,从王瑀口中套取当年的真相。
思及此,他抬头攫住王瑀的双眼,头一次,允许自己将心中压抑的怨恨全然展露。
“王仆射想活,被困受降城的五万啸北军难道不想么?王仆射想要人放过,受降城被屠的十万百姓,难道不想么?可是呢?王仆射放过他们了么?”
王瑀不语,半晌才落寞地道了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杀你萧家的是势,不是我。我也只是顺势而为,别无选择。”
苍老的眼珠泛着微黄,他在阴雨和烛火下注视着谢景熙道:“所以今日,杀你的也不是我,是命,是这天地间弱肉强食的道。”
话落,王瑀令人取来一个瓷瓶,搁在谢景熙手边。
“蒙赫死了,我手上最大的底牌已经被抽掉了。”王瑀说得慢条斯理,“朝堂争斗向来如此,你将我逼至绝路,我亦只能殊死相搏。”
一张长长的认罪书在谢景熙面前铺开,里面列出了从魏梁到蒙赫之死的全部罪状,也陈述了谢景熙从萧家子变成谢家子,隐藏身份,伺机复仇的作案动机。
王瑀伸手一延,对谢景熙道:“谢寺卿,请吧。”
谢景熙哂了一声,只问:“事到如今,那王仆射可以告诉谢某,赵竖一案,是因为陈之仲用受降城一事威胁了王仆射么?”
王瑀怔了怔,并不反驳,“陈之仲这个小人,当年若不是有我提拔,如何能从一个九品录事,摇身一变,成了那受降城的别驾?而他却恩将仇报,多次用受降城一事要挟于我……”
“所以当年受降城沦陷,是因为有人趁得守军疲倦,偷偷开了城门。而那人,就是陈之仲。”
王瑀没有否认,只笑叹到,“早知老夫便不让温良去送这密函了。他就是因此对萧家内疚,才会欺瞒老夫,让你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多活了这么些年。”
“所以,当时蒙赫所领援军的粮草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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