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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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坊的东主。年下事多,听管事的说先生是我们书坊的老主顾了,如今听说是先生大作想要付印售卖?”
贺知秋这才知道来的确实是这书坊的东主,压下心底的意外,作揖道:“鄙姓贺,贺知秋,乃是住在这左近的,因近日家母病危,急需银钱。我听朋友说,闲云坊内也收一些书稿,若是刊印,也可给一些稿费、分红,因此特来毛遂自荐。”
许莼面上带了些忧色关切道:“先生一直是我们闲云坊的老主顾了,又有锦绣才华,论理是该收了书,以解先生之忧,好让令堂尽早康复。但想来管事应该也已告诉过先生,因着这刊印书籍售卖的周期长,加上坊间列位街坊识字的不多,销路其实很是一般。书价并不能订太贵,而书坊制版、排印成本也高,因此一般来说各家书坊收的书,大多是名家宿儒,才能保证不赔本的。先生也知道我们一向不靠卖书赚钱的,只靠着每月的闲云社费以及卖的字画、笔墨纸砚等勉强糊口罢了。”
贺知秋如何不知?但他今日来卖的却不是一般的诗集文论,但到底太过耻辱,开不了口。
许莼看他脸色难堪,便善解人意道:“先生若是对自己的书有信心的话,也可以用寄卖的形式。即我们书坊垫支刻版排印装订的费用,之后从售卖里头扣掉,余下的都是先生的盈利。但这也是细水长流的事,依我们平日看,若无提前想好的销路,一年两年都未必能收回本钱。我看先生若是急用钱为令堂治病的话,恐怕来不及。”
贺知秋脸上涨红,他自然早就打听过这些行情,但他如今情况实在糟糕,甚至无法顶到年后的春闱。历来借急不借穷,更何况大多数人家也是自身难保。
许莼看他面色,又问道:“先生的书想来必是好的,可否先给小可看看,想来人面也广,若是能与其他文人同年联系,找一些书院、族学、私塾提前订书的话,可能回款会快一些,确保销路的话,我们书坊这边也可先提前兑付一些分红给先生。”
贺知秋张了张嘴,十分难堪,终究没说什么,只将手中包着包袱皮的书递了过去,许莼接过那书,打开看到封面写的《游仙记》,署名“楚馆客”,再一翻开里头,看到“绣被中鸾凤双飞,牙床上秦晋共谐”几句,心中已明白这原是那浮浪子弟们最爱看的浮词艳书。这贺书生到底是身负举子功名,是有真才实学的,写的比那等粗陋露骨的话本又要含蓄多了,骈四俪六排下来,显然文采更好些。
他看了眼贺书生,见对方面皮紫涨,便含笑道:“先生果然文采斐然,这类书我们正缺得厉害,我看先生这文笔甚好,不知先生打算是一次性买断呢,还是打算分红呢?要价多少?”
贺知秋心中无地自容,只道:“买断。”他咬了咬牙,想起之前辗转打听的,咬牙道:“五十两银子,一次性买断,书坊拿去如何卖,我皆不再过问。”他脸上已成了猪肝色,知道外边书坊预支顶多十两银,已是非常丰厚,但自己如今无法可想,看这闲云书坊生意甚好,只能忍耻前来。
父亲在外利滚利已欠了上百两银,如今腿断无法继续赌了,但也要治伤,又有母亲被气得重病,从前家里收入靠自己做西席,和一些挂靠田亩的收入以及母亲织布的收入,如今杯水车薪,五十两银子刚刚够还最急一笔赌债,保住房子。剩下的少不得再周转一番,待到过了节春闱事了,若能中便好,若不能中,找一户西席预支束脩,也能将就过了。
许莼道:“五十两银子有些高了,我最多只能先预支二十两银子给你……”
贺知秋面露失望之色,难道只能再去找下一家?他想到再经历这般一次去低声下气求其他的书坊商贩,心里的屈辱几乎要冲破心头,许莼却道:“不过,若是贺先生在半个月内,再写一本和这本文辞差不多的书,那我可以再给三十两银子买断。”
贺知秋心情大起大落,连忙道:“要写什么?”
许莼其实哪里有什么要写的,不过是找个理由给这书生解围罢了。他认真想了下笑道:“如今市面上却是难收到南风的本子,在下正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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