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京之暮雨朝云(61-65)
第(8/22)节
三长两短,恐怕家人唉!世道艰难呀!”
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像国画的留白,偏偏引人遐想联翩,肝肠寸断。
须臾,岑境弥仿佛被一下子抽空了精气,整个人都颓然干瘪下来,目光焕散、萎顿,丧失了生气。
车到山前已无路,船到桥头先自沉。
“境弥兄,你是大知识分子,满腹经纶,博学多才,总该听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谚语,再说了,我家也只抱养一个妹佗,而且都住在同一个县城,三天两头你还不是能见着?就当许了她一个前程,入了我家门也算是吉星高照,将来富贵锦绣,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岑金彪察颜观色,心中不免冷笑,整你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还不是翻云覆雨,手到擒来?
岑金彪故意拖了一刻,轻咳几下,又循循善诱道:“境弥兄,只要你想通了,其余杂事不用放在心上,小弟在此担保包你相安无事,你的清白名声会很快恢复,家里的日子过得这么清贫,枉你还是学富五车的大才子,怎么不向政府反映,对于你这种政治清白又立场坚定的进步知识分子,国家都倚为栋梁,还能看你拖家带口的忍饥挨饿不成?虽说为人实诚是美德,但也不能太过迂腐嘛!”
岑境弥只是默默垂泪,对于岑金彪惺惺作态之言恍若未闻。巧取豪夺,似同虎豹,他是机关算尽,志在必得呀!
不是文人无风骨,何堪斯文尽扫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当年习文作赋又读诗,有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可君莫忘了,也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三天后,牛棚的破门再度“嘭”地一声开启,今日映照进来的阳光更明媚,而岑境弥的心已坠冰窟,刺骨寒彻。
外头走进来两个身着绿军装的红小兵,客客气气的将岑境弥搀扶而出,语气尊敬,口口声声称先生。
门口停着一辆草绿色的军用边三轮摩托车,国产的长江750,民间老百姓都称之为“挎子”,因为带个边斗。
岑境弥虎口脱险,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听传闻学校里也是轰轰闹闹,校长、教导主任都被打成了走资派,学生们罢课的罢课,串连的串连,鸡飞狗跳。
乱世出英雄,英雄出少年!
妻子坐在破旧的藤椅上目视前方,痴痴发呆出,对于丈夫的归来视若无睹。
他却是未知,家里这段时日迎来数波红小兵地毯式搜查,桌椅不可避免的“损失殆尽”,唯有这把从前放在书房里的旧藤椅“幸存”下来。
心中绞痛欲绝,强忍着泪水奔涌,急匆匆跑进内宅,看到大床旁用数块旧木板拼凑搭成的小床上,一对孪生姐妹恬然酣睡,呼吸匀称,此刻再也抑制不住眼眶灼热,捂嘴凄哭起来。
这对闺女缺营养,比同龄孩子瘦弱一些,但眉眼儿清秀灵动,格外惹人怜爱。
如今不足两岁,乳牙都尚未长全。而五官样貌如出一辙,不是靠坠在她俩脖子上的两块玉佩辨别,他这个父亲也未必能区分长幼。
玉佩很是普通,并不是名贵的和田白玉,雕工却是不差,两只小葫芦惟妙惟肖,别无二致。
唯一的差别,一只玉佩反面刻上“菁青”,而另一只刻上“菁蓁”。
左京之暮雨朝云63
往事如烟,沉淀埋藏多年,故旧的追思令人怅然,无限伤感。而有些故事基于灰暗的色调,哪怕只是许多年后再度复述一遍,也只粗略勾勒了轮廓,依旧使人陷入哀伤,婉叹宿命。
徐琳口齿清晰,讲述也是不疾不徐,饶她早知原尾,亦是不自觉再度泪目。
而李萱诗尚是初度乍闻,或者内心深处并没有她外表的坚强,更趋柔软一些。此刻早伏在卡座的胡桃木台面上,嘤嘤啜咽,泣不成声!
我的心底同样打翻了五味瓶,极不好受,郁闷难消,也不去顾及墙上“NOSMOKING”的友情提示,从口袋里掏出白沙烟,抽出点上。
烟碱麻痹经,让我暂时镇定了些,
第(8/22)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