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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重相逢神多灵迹恤孤儿长冬不枯

第(4/6)节
介绍道“龙须茶可以清肺降燥,清肝明目,老家主素来喜爱,请将军一尝。”

    澄清的琥珀色汤水,北堂岑啜饮一口便搁回文盘,感到思维失衡,问道“这不是玉米须子水么?”就算叫翡翠白玉,大白菜也还是大白菜,多风雅的名字都盖不住玉米须子那股甜不甜、淡不淡的味儿。她将茶杯盖上,问“没放黄冰糖么?”

    从前在边家宅,她就不太爱喝玉米须子水,可是卫所常常熬煮,说是平肝利胆,对身体好,让娘们当药喝,能预防骨节湿寒。如果放点糖,也不需要多,两块儿就行,口感会略好些。“将军喝过这个吗?仆还以为这是破山观的特产。”侍人有些意外,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多嘴。北堂岑瞧他脸上神情谨小慎微,出于安抚的意图,笑着解释道“从前戍边,总喝玉米须子水,说是还能养嗓子。”

    难怪三位娘来银杏庄这几天,人人都抢着服侍将军。她和别的娘们不一样,分明是威武不移的大司马,平日里言行举止却如此温柔。侍人垂着脸,眼中很有些羞赧的神情,“将军真是见多识广。”他感觉脸上有些发烧,怕被瞧出来,遂连忙道“仆去东厢问问有没有黄冰糖,叫他们沏一盏新的来。”

    放了黄冰糖,她也不爱喝,离开平州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躲不过药膳的追缉?北堂岑总觉得,玉米须子水就跟平日里锡林捣鼓的那些汤饮差不多。党参、枸杞、黄芪、莲子心,什么东西都往茶壶里放,泡出来味道怪怪,倒给她喝。有段时间她甚至还在饭桌上看见药材,冒着热气的白砂锅端上来,锡林说是鸽子汤,给她盛了一碗。没有往常她爱吃的山药、火腿一类的配菜,碗里是沙参、白芷和虫草。

    他们似乎总是热衷于食补,希望她保重身体,没事儿养养生。虫草鸽子汤是这样,玉米须子水也是。北堂岑记得自己偶感风寒,鼻子不通气儿,憋得难受极了。他将紫苏和陈皮晒干,新鲜生姜切丝,一起熬煮,把碗搁在她鼻子底下,让她闻闻蒸汽,然后趁热喝。

    他小小年纪,对于草药恐怕真的有些天才。当年他姐姐寒积便秘,喉痹痰阻,医娘开的药太温和,根本吃不好。他调脸儿给他姐姐下巴豆,与炮附子、吴茱萸和芫花同用。‘尽管医书上都说,巴、黄,峻利之最者,斩关夺门之将,不可轻用。但是药需要人气运行,否则入腹如藏匿,安然不动。’他清点着桌上的大戟,侃侃而谈‘药得对症,没错,但吃下去能否痊愈,要看肌体神气是否衰败。我姐姐悍勇强实,性格亦峻利,人家吃着是虎狼药,她吃着刚好。但你就不能像她那么吃,罗生姐姐,你的性味平和中正,给你开方子不容易,好在你不常生病。’

    那天,院中大雪盈尺,城外夕阳满山。北堂岑跟着他去院子里分拣人参,他说好参能振动中气而无刚燥之弊。北方的参力量雌厚,少偏于柔韧。东南方的雄秽之气烈,嫌于阳刚。他的岁数还那么小,北堂岑讶于他对家学的精通。

    命运沉重无常,闪烁不堪。直到很多年以后,北堂岑才忽然意识到,那些美好得千般不实、万种虚嚣的回忆中,有母辈为她们所预备的真实的力量。她走到山门前,远远望着银杏庄的方向,灯笼的幽红如火星吹过水面。这千年的铁门槛,实在迈不过去,不过她总不至于乍一爬出修罗场,就又跑去学枯禅吧?庄稼人秤猪还能找个平衡呢。

    “——罗生姐姐?”

    那颤抖直至虚浮的哭腔传入耳畔,余光瞥见东厢的小门被推开,进入院落的是个居士打扮的男善信。对襟忏衣长及小腿,袖长随身,棉绸质地,无有图案,头戴玄色包巾,露出前额。他穿过天井而来,柏台从凄凄霜气中展露,小鹿绕过云山,北堂岑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将他辨认出来。

    “小花?”

    “罗生姐姐。”花奉的眼框微微泛红,蹙眉而笑,“听人说,贵客要往玉米须子水里加黄冰糖。我心惊肉跳,觉得一定是罗生姐姐。”

    “人轻还活着,这么多年都与我在一起。击退西夷后,她便改了字,叫节序了。”北堂岑迎他到廊檐之下“京师物产丰富,什么都有,她们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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