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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白色堡垒

第(3/4)节
那么,有朋友能跟你说说话吗?」神父又问。

    我想了一会,忽然彰秀与立花的脸就浮现在眼前:「也许有。」

    「既然已经不用被绑着了,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们报平安。」神父说。

    他大方地塞了一张电话卡到我手里---那是一张没办法使用的玩具电话卡。

    神父看起来很正常,他的眼神就像是个虔诚的教徒,有时候我会忘了,他和我一样,

    都是住在精神復健中心,为恢復健康而过日子的、灵魂内部有哪个地方坏掉了的人。

    我渐渐不再怕他了。

    每天都有到中庭放风的休息时间,在那里我老是坐在角落,听着广播的轻音乐。

    吃了药以后,说话与思考变成一件耗费体力、令人疲惫的事情。

    我注视牵着一隻红气球的男人不断绕着中庭,直视前方往后走,他要走上三十趟,

    才有办法停下来稍作休息。有些人双眼呆滞地坐着,有些人喋喋不休,偶尔也会有,

    争执或歇斯底里的吼叫,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关心,在处理后重新恢復平静。

    神父常常都会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经常有人来找他告解,告解内容光怪陆离。

    但他从来都不会嘲笑对方,在听完告解后,他会一脸认真地为那些告解的人祈福。

    我问他,神父,你自己也有告解过吗?他说有。他曾经在年纪很轻的时候就被选中,

    当过助祭,只要他想告解,随时都有人愿意倾听。外籍神父有一头白花花的头发,

    总是叫他坐在大腿上。「我的小天使。」老神父会讚美他的一切,并叫他好好回想,

    今天有什么需要反省的事情。在他懺悔的时候,短裤会被褪到膝盖,神父会对他,

    揉揉捏捏说是祝福。有时候他不愿意,就会回答他想不出来,神父往往因此生气,

    罚他抄写经文。抄写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有什么坚硬潮溼的东西,抵着后脑勺,

    最后弄脏了他的领子与后颈。他总是不敢回头。他每次回家都想告诉父母,

    然而看到为了外遇问题大吵大闹的双亲,想说的话又全部吞了回去。

    某一天上帝终于对他说话了,他听从指示,拿了一把园艺用的大剪刀,

    把老神父的下面剪得乱七八糟---经过几次审判,就搬进了这里。

    医生告诉他,上帝的声音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他说他会继续等待下去。等待上帝的指示。神父这么说的时候显得神采奕奕。

    我却觉得有些悲伤。

    立花每个礼拜都会抽空来探望我,过得还好吗?他说。

    还好,我回答,然后沉默。

    就这么不说话立花似乎又要露出难受的神情,我就开始讲,復健中心里面的故事。

    许许多多的人们,各自有各自的问题,大家都认真地,真的是相当认真地烦恼着。

    我说我好像生病了。住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例外,都病得相当严重呢。

    然后我问立花,脸上的伤还会痛吗?

    那一道长长的伤几乎把他英俊的外貌都破坏了。

    他就算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像歪歪斜斜的笑着一样,就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会痛吗?立花喃喃自问。

    他绝望地对我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开始放声哭泣。

    他哭得好大声,哭得我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这是怎么了啊,真的这么痛吗?我问。

    我摸着立花的肩,他摇着头说不出话来---所以到底是会痛,还是不会痛啊?

    他怎么也不肯挪开遮住脸的手。别哭了,对不起嘛。

    我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啊,道雪。

    住了一个多月后,彰秀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跑来探望我了。

    他还给我带来一条烧烫伤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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