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纯爱版(21)
第(2/10)节
耐克队服——连李阙如都发了一套。
后者的背上印上了汉字「李阙如」,一如十五号的背上印上了「陈晨」。
********************晚上母亲来电话时,我正冲凉,之后只好给她拨回去。
好半晌才接,声音慵懒,但依旧明快。
问她咋了,母亲说有点累,沙发上躺了一会。
「还没吃饭?」「没呢,」她笑笑:「刚起来,正打算做」「咋了嘛?」我吸了吸鼻子。
「没事儿,兴许着了凉,有点小感冒」过了会她又说你也注意身体,今年雨水多,昨儿个水电站就出了事。
我说哪。
她说平河水库啊。
如你所料,奶奶的叨语在那头适时响起「看当领导的咋说」、「这才建几年」。
她老一直为爷爷新坟被平之事忿忿不乐,老共产党员当初就差去闹访了都要。
我正琢磨着说点什么,母亲语调一转:「哎,平海晚报你看了没?」当然看了。
事实上我一连看了好几期,直到周六下午才在文化版里发现了《评剧往事》专栏。
署名自然是张凤兰,还配了张黑白照,宽檐帽,白衬衣,发丝轻垂脸颊,即便在一团铅印马赛克里也那么光彩夺目。
专栏第一期写的是评剧的起源和演变,从莲花落子到唐山落子再到奉天落子,从《小姑贤》到《蓝桥会》再到《樊梨花骂城》,从崔家班、赵家班到庆春班社再到永盛合班,直至天津三杰流派纷呈,直至白玉霜初登上海滩,《海棠红》轰动大江南北,值此评剧的发展也算是抵达了顶峰。
老实说,打小耳熏目染,哪怕戏一句不会唱,这些事囫囵半片还是知道一些。
然而当洋洋洒洒的铅块字携着油墨味扑面而来时,我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怦怦直跳。
母亲行文质朴散淡,时而轻快狡黠,时而厚重悲怆,还真有点汪曾祺的意思。
虽然读过她不少文章,甚至一度引以模板来练习高考作文,我还是大呼一声:「写得太好了!」「呸,」母亲的愉悦就如同这湖面上的苍茫月光:「这么夸张,还要不要脸呀你?」这一阵母亲忙得不可开交,那边厢巡演刚结束,这边厢艺术学校就提上了日程,「也幸亏团里有你郑伯伯顶着」。
教育局、劳动局、民政局、工商局、税务局哪哪材料都不可或缺,哪哪官虎吏狼都不好打发。
除了政府许可,这校舍修葺、师资力量也都是棘手的大问题。
母亲轻描淡写地说「差不多了」,我真不知道「差不多」是差多少。
莜金燕评剧学校也就有个破破烂烂的三层教学楼,了不起加上两个篮球场、一个学生伙房。
是的,伙房,两间漆成屎黄色的平房而已,多半是耳熟能详的门卫老婆兼大厨。
更可怕的是学校连个宿舍楼都没有,以前都是在教室里就地打通铺,后来学生少了,「寝室」也就自己跑出来了。
「甭管咋地,总得有个正经睡觉的地方」,还有教学楼,免不了一通大修。
教师更不用说,评剧老师还好找,毕竟有姥爷的人脉在——上次去教育厅备案母亲就顺带着见了两个平阳本地的腕儿,意向还说得过去。
那些个艺术老师可就让人头疼了。
但凡有点资历的,肯定不会来,这全招成年轻人吧,也说不过去。
上周母亲就说要来平阳一趟,到师大联络联络,找找熟人摸摸底。
无奈「事儿太多,得往后推推了」。
世事艰难啊,我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你管好自个儿就行了,」母亲忠告:「好好复习好好考试,今年要拿不住奖学金啊,看咋跟你爸交代」必须承认,奖学金这事还真不好说。
本学期专业课拢共开了十二门,需要考试的就有九门,快他妈赶上初、高中了。
毫无办法,教学评估的福利需要安安静静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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