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知足
第(9/10)节
假期都要死死咬着不放。可是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的目的是尽快脱身然后去赶最近的一班飞机,这里又不是奇葩说的现场,犯不着你死我活地争出个bbkg。
东勰退出经理办公室的时候,轻轻带上了门,像平日来汇报工作进度时一样恭谨而多礼。同事们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每个人手上的事情都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直到他回到工位上收拾东西,大家才发现他收拾得过于彻底了,一次普通的休假是不至于连插排和鼠标垫都往回带的。东勰把鼓鼓囊囊的背包费力地拉上拉链,发现同事正在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一双双眼睛里满满都是问号,刚刚还在一起修bug改需求的兄弟,怎么说走就走了。他冲他们笑了笑,说:“东西真不少,剩下的下次来拿。”
东勰最终还是没有买到当天的机票。由于天气的原因,很多当天下午的航班被临时取消,于是他买了第二天早上5点半的机票。这个时间段的票价比正常时间段便宜很多,一来一回能省下不少钱。他打算头一天晚上就住在机场住,因为第二天一大早是没有地铁的,打车能打出个天文数字出来。
覃嘉穆推掉当晚的工作坚持要陪他一起去机场。东勰下午突然把公司的东西通通背回来太不寻常了,他一言不发地紧绷着脸,嘴巴抿成一条细线地收拾行李也太不寻常了,总之这一天他没有一个动作或者一个表情是寻常的。所以他判断,这绝不是东勰口中的一次寻常的“回家探亲”。
嘉穆什么也不问,只是很坚持地跟着东勰一起去机场。他很少有什么事情是很坚持的,他的坚持就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你,对所有的劝阻都顽固地忽略,按照他既定的动作自我执行,因此他的坚持是有力量的。他买好了熬夜需要的零食和饮料,下载好了足够一整晚看的电影,提醒东勰带各种随身物品,至于其他的,他一个字也没有问。在他眼里,从家里到机场的这段旅途,以及从半夜到黎明的那段陪伴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两人来到浦东机场时已是深夜,再过十几分钟便是第二天了。浦东机场任何时候都是热闹的,每一天,这里都吞吐着数量惊人的梦想和幻灭,有人激昂地到来,也有人黯淡地离去,它慵懒地看着这些在它巨大身躯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始终保持着智者一般的沉默。东勰对机场一直存有某种陌生且略带敬畏的疏离感。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什么像样的旅行,飞机也只坐过几次。上海就是他所到达过的,离家最远的地方。在他眼里,飞机和火车大巴这些地面交通工具有着本质的不同。乘坐火车和大巴只有达到这一个目的;而飞机不是,在你进入机场的那一刻,你就会不自觉地挺直腰板,你开始在意衬衫够不够平整、举止够不够得体,似乎机场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在意你的一言一行。然后你要礼貌地经过繁琐的托运和安检、对广播里一切“抱歉的通知”都微笑着展现无穷的耐心和宽容即便你乘坐的只是几百块的经济舱,也会像吃一道高级料理一样遵循一套复杂而优雅的秩序。
然而深夜的机场让他大失所望,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没有泡面味或者脚臭味,也没有被横七竖八的身体躺占的区域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之后,东勰先去办理了值机。离登机的时间还隔着一个相当漫长的黑夜,但是他习惯把事情做在前面。
夜晚让两个人的沉默熬成了没完没了的马拉松,东勰往身边看了一眼,嘉穆安静地坐在旁边,看起来比他还要心事重重。东勰突然觉得十分抱歉,从接到小姨的电话开始,他的心思就已经飞回了家,完全忽略了身边这个大活人。多少个疑问句被嘉穆一个个地吞回去,他永远会把什么都想在前面,提出问题前他会在心里先帮你想好答案,一旦他判断某个问句会令对方为难,他就绝不会让它发生。所以东勰知道,整整一晚,他一句话也没说,但却在心里自问自答了无数回。
东勰趁他走神,往他额头上轻轻一敲,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喂,你发什么呆呢?给我个酸奶吧,我好饿。”
他看到嘉穆的笑容徐徐地、安静地、由衷地绽开。他低下头在包里翻找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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