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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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五年不间断的部署,蔺衡还是不敢确定是否真的万无一失。
可既然慕裎问了,他自然要应答。
你若愿意相见,长途跋涉,千里奔袭,我也一定赴约。
慕裎最后笑了笑,在如血的残阳光芒里冲他挥手道别。
这一幕在之后的时日里被蔺衡梦到过许多次,每次醒来都觉得无比怅然。
朝夕相处了人生中最懵懂青涩的年岁,与之制造过或多或少可以称之为美好回忆的人。
对他怎会没有半分念想。
可蔺衡太清楚了,皇子身份不过是一个空头衔而已。
从他记事起,周遭的画面只有一间陈旧的房屋和娘亲苍白的面庞。
更小的时候连那些皇兄都不曾见过,除了偶尔有几个拜高踩地的宫人太监会来找茬儿外,位份低贱的常在宫里是不会有人其他人肯踏足的。
在他见到慕裎之前,对骄矜这个词几乎没有概念,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大概只有不可一世能够形容。
不怪他读书少,娘亲认识的字不多,年幼时又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有太傅教导习课,这一点上面确实是差了一截。
和自小饱读诗书,学治国之道的慕裎相比,那种从骨子里生长出来的自卑感让他无措。
尽管眼下已然是地位尊贵的国君,受万人敬仰遵从,可他还是难免有些气短。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节点上和淮北交战,蔺衡有着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求和书信递回去之后,他曾想过无数种慕裎会有的反应。
即便是淮北举国之兵来抗击南憧,立誓绝不受这份屈辱。
或是太子殿下率领轻骑一路找到营帐之中,对他破口大骂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些蔺衡都能够理解。
他唯独没有想到的结果是慕裎不但来了,而且还那样坦然大方。
当时听闻确切的应允后,蔺衡内心无疑是欣喜澎湃的。
立即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整修池清宫,引来了百里之外的温泉水,还按照慕裎的喜好备上各式他所需要的物什。
不为其他。
只因他知道,如皎白明月的太子殿下受不得半点薄待。
而此刻蓦然听见慕裎如此愤懑说要杀他。
酒后吐真言。
可见其内心有多憎恶。
蔺衡一时感觉脑子有点空白,不知该作何回应才好。
正暗忖着心事,突然听见床榻上的人轻哼,念叨了一声要喝水。
伺候人喝水更衣这样的小事,在淮北也没少做。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起身相当娴熟的试过温度后才将茶盏递到他跟前。
慕裎就着抿了几口,再睁开眼的时候状态明显比之前要清醒多了。
当然,清醒的意义仅限于恢复精力可以上蹿下跳。
至于刚才扬言要将做皇帝的那个五马分尸一事,完全忘得一干二净。
冬日时辰禁不住耗,午膳原本就用的晚,外头天光已经逐渐昏暗了起来。
慕裎酒量并不是很好,就算睡了会儿醉意还是没彻底消退。人一醒来,连外衣都没顾得上披就乐呵呵跑到窗边去看景。
蔺衡没法儿,只好紧随其后追赶上去。
他心里惦记弑君这档子事,想拢人的半截锦袍扬起又堪堪放下。
慕裎不明所以,似乎光着脚丫子有些冷,就近往他怀里一挤,顺势将脚也踩上去。
被一阵不同于棉被的温暖包裹,太子殿下像是极开心,松散的发丝不住在人颈前似有若无触碰,惹得做皇帝的那个也不自觉浅浅勾唇。
慕裎伸出手指去融窗棂上的寒霜,轻快道。出去赏雪罢。
蔺衡隔着蓬纱看到外面雪不知何时停住了,宫人们手脚麻利,殿外的地面早清扫干净。
迎上望着自己的那双澄澈眸子,本想拒绝的言语无端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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