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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第(2/3)节
刚进来又似乎随时要走总有些客人的拘谨客套。

    门里空无一人,只有扬起的灰尘,灰尘好像有生命的在抖动,还有铺天盖地的窒闷打了我一闷棍。

    所有的气味像装在一个袋子里,我就着袋子口猛吸了一气,水果败坏的味道,厨余垃圾腐烂的味道,几个碗堆在水池里没人洗,处处带点匆忙仓促,但是没有那种母亲从医院里带进来的病人衰败的气味。

    我闻不到任何死亡的气息,死亡的灰影子连同气氛一点都没能感受到。

    妹妹告诉过我,“母亲两个月前已经住进医院,母亲瞒住了我们所有人,最后她要我瞒住你。”

    前脚进门,后脚左近邻居掐着表来看我们,此刻我并没有多么悲伤,她们不停的说一些安慰的话,好意我心领了,真正让我感到宽慰的不过是她们端过来的一些吃的。

    从回来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有吃,早已饿坏,人们安慰的话语还热情着,我只能看着那碗里的汤慢慢变冷,失却温度。

    妹妹一直生活在这里,对几个邻居比对我熟,邻居们看我沉默寡言以为我悲伤太过,正好也有了不必与我说话的理由,妹妹和她们应对,几年前还因为隔壁一个邻居的小狗摔坏了养的鱼而伤心但一个屁都放不出的妹妹不仅有了越来越圆润的五官,也有了越来越端正圆滑的姿态。

    我走了两年,两年之后,妹妹变了挺多的。

    变化最大的更是母亲吧,她已经死了。

    好不容易送走那些多嘴的好心人,我把冷掉的汤倒尽了,此刻的空间安静的过分,我和妹妹相对无言。

    那个笨拙小心的妹妹唯独面对我的时候沉默着回来了。

    我是姐姐,实在不该让场面如此尴尬,我说:“家里有吃的没,我饿了。”

    “你刚才才把汤倒掉了。”

    “冷了,我想吃点热的。”

    “有几天没开过火了,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俩简单一点,我煮点面。”

    “好,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我们俩个的谈话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我以为我只是下楼丢个垃圾,好像两年的分隔并不存在,好像母亲也没有死,可是我们俩的对话容不下第叁个人,绝口不提其实是在小心翼翼的避开。

    我转身到了房门口,突然锈掉了,后知后觉的想到我不知道该进那一扇门。

    这是个老房子,两居室,一间是母亲的房,一间是妹妹的,我对这个家而言不过是客人,我都不知道我该住哪。

    这时候妹妹打开了母亲的房门,“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呢,你把东西先放我房里,今晚你睡我床,我睡客厅就好了。”

    我伸头往里面一看,床上的被子平平展展铺开很厚很厚还来不及换下,躺进去一定很温暖很温暖。

    我怀疑枕头上也许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太干净了,桌椅还在原处,就连窗帘也是开一半拉一半,我不知道保持这样的形状多久了。

    恍惚间,我回到了小时候,为了下楼买根冰棍和母亲要钱,推开门,门板撞到墙上抖落许多墙灰又弹回来,母亲就坐在那里。

    窗户外的光打进来,弥漫起湿雾,母亲的脸好似刚从水中捞出来,有一层薄薄的釉光,她总让我想到易碎的瓷器,但实际上她是一块砖石。

    我说,“没事,我们一起睡吧。”

    我已经预想到妹妹惊慌的脸,但是她吃惊的反应还是让我觉得好笑。

    这时候,母亲的房门哐哐作响,我知道那应该是风,可那时候窗户没有打开,我心头一惊。

    母亲听到了。

    面出锅,就很普通的一碗热汤面,上面放了点紫菜。

    妹妹吃东西快,她已经比我先吃完,还是老毛病,嘴角总会沾东西,我拿纸给她擦了擦,她有点受宠若惊,其实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刚才一个不小心拿顺手了我把自己擦过鼻涕的纸给妹妹擦嘴了,但我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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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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