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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下卷:只有相思无尽处)

第(2/4)节
眼疼牙疼,挥挥手让他自行去。谢夫人也要跟上被他拉了一把,“你还怕二妞打不过他?”

    燕回一踏进院子,谢溶溶正立在阶上居高临下地遥视他,她脖子上围了圈白狐裘,衬得人又娇又俏,连冒火的眸子都比平常亮几分。

    她冷笑,“燕回,你是不是很得意?”

    他站在一步之外的阶下,面色出奇地平静,只将手中的懿旨递给她,“溶溶——”

    谢溶溶一把扔出去叁丈远,要让方才那小公公看见了,保准治她一个大不敬,“你吃准了我不敢抗旨?既有这种本事,又何必费尽心思伏低做小?是懒得继续做戏还是黔驴技穷了?拿懿旨压我,你堂堂梁王世子,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整个谢家。世子妃?你当我稀罕!”她气得浑身哆嗦,好似从出生至今还没这样大声说过话,连树上夜栖的鸟都吓跑几只。

    他不吭声,任她把怨气悉数发尽,院子里的下人知趣地退了老远,只留他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燕回把摔去树根底下的懿旨捡回来,认真拍净绢布上的泥土,前日下了雨,湿黏的泥点粘上去不好拍就用袖子擦,绣着云纹的世子冕服一直给擦脏擦皱了才勉强恢复原样。他小心珍重地把两尺见方,写着他俩名讳御赐的婚书抱在怀里,谢溶溶不知这短短几行字是拿什么换的,他也并不想用此捆绑着她心软低头。

    “我知道你不稀罕,此番回北地,父王以婚事挟我,无奈出此下策……”

    他的解释在谢溶溶看来都不过是借口,“所以呢?请太后娘娘下懿旨,娶一个无权无势还丧子的寡妇就是对梁王的抵抗了么?”她将那支红宝石金钗笄在发上时,心里有多期待,眼下就有成倍的愤怒翻江倒海而来。

    谢溶溶惨然笑道,“你把我置于何地?”明明亲眼见证了她过得有多难,被声名和闲言碎语所累,还得挣扎着爬起来把自己缝缝补补;明明他是才那个始作俑者,在她平淡的生活里横插一脚,大声宣昭着对她不加掩饰的邪念,甚至不惜代价来达成所望;明明最清楚她怕什么,还偏要掉转刀尖抵在她心口跃跃欲试。

    “燕回,我原谅你不代表我会接受你,”她把那支金钗和白玉笄兜头摔到他脸上,抑制不住流着泪哽咽,目光凿凿,“拿着你的东西,滚远点,我谢家惹不起你,更配不上你。”

    尖锐的金针在他脸上擦出一道血口子,燕回闭了闭眼,浓郁的红宝石向下落在地砖上,没碎,蹭了几道灰。白玉笄就没这个运气,在他面前碎得四分五裂,清脆的玉响砸在心头,震得脑壳耳腔嗡嗡响,鸣声循复不断。

    他跪在她面前,不解释不掩饰,把金钗和碎成几段的玉块包在手帕里,谢溶溶低头便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背和冠冕上的东珠,无一处不流丽显贵,却匍匐在她脚边,宽大的袖摆和绶带在地面上扫来扫去,他手里握着钗,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并收到帕子中,刚一抬头便迎面被大门甩了两巴掌。

    燕回扶着膝盖起身,凑到窗前低声道,“我先走了,过些时日……可能会宣你进宫,我到时来接你。”

    窗户打开,从里面叮铃哐啷扔出来一堆东西,他躲闪不急,又被砸了满头满脸。

    碎在脚边的是那只穿大红花袄的泥娃娃,他眼角猛地一颤,顾不得其他旁的玩意儿,仔细就着虚弱的灯线把泥块收拾干净,务必半点不剩,才挨个儿捡别的。

    谢溶溶扔得没个准,东一个西一个,他弓着背在墙底石阶下、树根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摸了好半天,指缝里都塞了泥,陆陆续续把这几个月他送出去的零碎收全活。

    然后回头深深看了眼屋内亮着的灯,谢溶溶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他躲在阴影里一直等到谢夫人忙慌慌跑进去,娘俩儿一个哭一个劝,这才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苗子清等在谢宅门口,冷不丁吓了一跳,见他进去时人模人样,出来活像个被打出门的落水狗,衣服脏了冠也歪了,转过脸半边面皮还泛着血珠子,简直狼狈不堪。

    “主子……”

    燕回摆摆手,被当胸贯穿了一个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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