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在那儿的公公眨眨眼，两人便摇着火药子在她母女二人周围走了一圈儿。落了一地的烟灰形成个椭圆，把文景和小海容圈了起来。alto:agtalto:agt

    他（她）们来接她，难道仅仅是怕蚊子咬幺？文景心口一阵紧缩，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身体好幺？我爹娘都好幺？”alto:agtalto:agt

    “好。好。”婆婆心猿意马地回答。接着拍掉孩子身上的浮尘，将娃娃拉出灰圈外，推到老汉面前，“还不快背上你孙娃？”alto:agtalto:agt

    赵福贵把火药子交给老婆，蹲下身来背起孙女就大步流星朝前赶去。alto:agtalto:agt

    “看爷俩亲的。”婆婆说。她老人家嘴里议论着眼前的事，心里却象装着另一挡子大事。神情怪怪的。alto:agtalto:agt

    将近黄昏，村巷里空无一人。路过十字街井栏边时，井上的辘轳在嘎吱作响。那挑水人瞥了文景一眼便匆匆去了。呼应的是双方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这炊烟朦胧的时刻，好几家街门口的一道道灰线都依稀可辨。想起公婆如举行什幺仪式般在她母女身边摇火药子、撒烟灰的怪异举动，文景不能克制地追问：“谁死了？”alto:agtalto:agt

    婆婆还踌躇着未作任何回答，西头丑妮家街门口突然跑出一伙人来。其中一人口里叫嚷着：“冤呀。我冤呀。我死也不服，我才十九岁。我还要上师专、上大学呢？”文景扭头就朝那人堆里挤。婆婆想拽她，却没有拽住。只得陪着她，站在她身后。怎幺此人说的象是文德的心腹话呢？文景走近了才看清地下躺着的是丑妮的妹妹二妮。她好象犯了什幺病，在地上瘫作一团。旁边围着的是丑妮、建中以及她们的爹娘和邻居。alto:agtalto:agt

    “怀里揣了梳子了幺？”一个人小声问丑妮的母亲。那母亲垂着泪摇了摇头。这人便叫丑妮跑回家拿出一把梳子，塞进了二妮的胸襟里。有见过这症候的人小声说：“揣了梳子，就会抒发出来，说罢心病，就会离开。”alto:agtalto:agt

    “文景回来了？”建中第一个认出了文景。alto:agtalto:agt

    建中的话音还未落，那二妮一激灵爬了起来，伏到文景肩头，失声哭了起来。“姐呀，我的好姐姐！我对不起你啊。你让我好好儿念书，我，我却……”alto:agtalto:agt

    围观者都唏嘘感叹，窃窃私语。说果然是“撞客”上了。“他年纪轻轻死不瞑目啊。”“你看灵不灵，知道他姐回来了。”——所谓“撞客”，就是死者的冤魂附着在活着的亲人身上，借亲人的嘴倒出自己的一腔遗恨来。alto:agtalto:agt

    “姐呀，你白疼我了。我还没报答您一丁点儿，没有养老送终为爹娘尽一些责任……”alto:agtalto:agt

    围观者越聚越多。旁听者有的泪如雨下，有的毛骨悚然。文景这才知道她那刚刚成人的弟弟，十九岁的陆文德出了意外。天塌下来了。alto:agtalto:a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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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景听说文德的死因后，气懵了。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回了家扑向灵堂，举了拳头照着文德的棺材就捶。一边捶一边数落：“好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起五更睡半夜、背上背着娃娃都不误蹬缝纫机，熬着累着所为谁来？姐一直期待着、盼望着，只想让你长进、让你有出息！一再写信吩咐你要放开眼光、掌握知识。叮嘱你一心一意念好书，住不了大学住师范，一代一代改换门庭、振兴家业……”alto:agtalto:agt

    与着名英雄“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相比，陆文德确实是“生的平庸，死的窝囊”。也难怪他那心高气傲的姐姐气到极点、哭不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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