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 四续)
第(3/7)节
贵的春玲,今日这样地谦恭和虚心,让她大快心怀呢。于是,她就毫不客气地接过春玲递来的水杯,一边抿口水,一边摆出了诲人不倦的姿态,给春玲讲解开了。她说:“你娘的病不是器质性病变,就是说既不是蛀牙,也不是脓肿,而是属于游走性神经疼痛。也就是老百姓通常所说的‘风火牙疼’。而‘地仓’、‘下关’两个穴位属足阳明胃经,就主治三叉神经疼、面瘫、牙痛、下颌关节炎等。所以我首先就选了这两个穴位。‘太阳’是经外奇穴,如果有人朝谁太阳穴猛击一拳,受害者马上就会晕倒;你只要给晕倒的人再在太阳穴点刺放血(可以再配以‘人中’),这人又会苏醒过来。此穴主治头痛、面瘫、牙痛、眼病,也治三叉神经疼……”
这时,春玲家墙壁上的挂钟响了一声,慧慧的双眼才从像框里拔了出来,忙对文景说:“三点半了!我们要迟到了!”
文景忙用酒精棉球按住穴位处,轻轻地起了针。
“哎呀,松宽多了。”春玲娘快活地嚷道。并且把下颌拉长了缩回去,一张一合地试了几试。“真是摘树上的病果子,手取了!”她说话时吐字也清晰多了。
文景忙把银针插进针包,拖慧慧走。她发现慧慧的注意力又仿佛被什幺拽住了。
只见她正翻看躺柜上夹在一摞书中的一个语录本,仿佛查找到了什幺,神情释然的样子真让人莫名其妙。
“真不知该怎样谢你呢!文景。”春玲用绵软的手抚摸着文景的背,一直把她俩送到街门口。“哎,场上累不累?”春玲关切地问。她突然又转换了话题。“你们想不想恢复宣传队的活动?”
“想啊。”陆文景不假思索道。能歌善舞的文景早就技痒呢。“可是,往年都是打罢场才活动呀。”
“是啊,现在正是抢收时节!”慧慧也附和说,“要活动只能是晚上……”
“累上一天,晚上再活动?还累死咱哩!”春玲把嘴一扁,否决了慧慧的提议。“群众有这呼声,我就向革委会反映上去!我想当前首要的政治任务是把林彪反党集团批臭批烂,那粮食迟收几日也反不了天、变不了色!”
文景和慧慧顾不得细琢磨春玲的弦外之意,朝着二小队的打谷场一路跑去。
※※※
吴庄是个小村子,没有赚工分的专职的赤脚医生。一般人生了病都到附近的李庄、赵庄去看。陆文景给人扎针既带点儿实习的性质,又带点儿逞能的味道。因为她学习针灸原是为了给她母亲扎针方便,并不是立志做赤脚医生。她向往的人生目标是到县针织厂的宣传队,或者是到县剧团做一个时髦的挣工资的文艺战士。所以陆文景给人扎针往往是冲兴趣、冲友情。既不收任何报酬也不担医疗责任。但是,这天傍晚收工后,她还是想去看看春玲娘。因为“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村里相信这位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村妞的人并不多。春玲娘那幺金贵的头脸,肯让她来摆弄,让她感动。另外,她娘常教导她艺多不压身,真才实干多些总是好事。她接触的病例不多,治风火牙疼还是头一遭。连她都没有料到会立竿见影。她想去探探那疗效是真实的呢,还是春玲娘夸大其词;是永久的呢,还是她们前脚出门那毛病后脚就又返回去了。
收工后,妇女们一窝蜂飞了。陆文景和慧慧摘下头巾,先把各自的头巾抖干净。然后,两个女娃又交替用头巾抽打对方的肩头、后背,直到身上不留一粒高粱碎屑为止。陆文景摸摸衣兜,那针包硬硬的还在。便邀慧慧与她一起去春玲家。不料慧慧靠着个秸杆垛一动不动,身子软塌塌的,似乎连说话的精神的没有了。——其实慧慧这一个下午都少精没神的。这种情形之所以未被文景看出来,是因为那“铁狮子”的轰鸣和紧张的劳作掩盖了一切。
“刚听到林彪背叛的消息,就象苍天塌下个窟窿,觉得太阳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麻雀的叫声也怪怪异异,现在好多了。”陆文景以为慧慧还在为国家大事担忧,就用自己的感受替她排解。“反过来想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还是林彪反党集团,毛主席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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