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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大观园记】第一回

第(3/7)节
个名字,便容易开口答对,应言答音,自然可以问一些头绪出来。

    谁知那小丫鬟越发神色恭敬,正色敛容,微笑合口,退一步双膝跪下,磕了个头,不敢起身,只伏在地上,口中言道:「王爷说得哪里话,月姝只一个奴婢,王爷爱怎么取名,自然由得王爷……月姝只有欢喜的份,不敢说什么愿意不愿意,凭王爷吩咐就是。」

    神色柔媚,口吻恭顺,透着那起子王爷为天,奴婢为地的意思,本来是更能令人心神荡漾,只是川跃听闻她言语,却已忘了淫念,只是一愣,心中大惊:「月姝?这小丫鬟竟然叫月姝?」

    却知,这川跃前女友之名亦是唤作冯月姝云云。这冥冥天意,因果循环,岂不是让人惶惶凛然。

    只是再怎得惊惶,这「月姝」二字总令川跃起了三分念旧之心,也就不谈改名之事,唤着丫鬟「月姝」的名字,心情倒也似平和了许多,便家长里短,话里套话,和这丫鬟攀谈问答起来:「哦,那便算了,名字改来改去你也麻烦,月姝妹妹……月姝……这……我日子有点过迷糊了,今儿是几了?」

    看官需知,今人无论存什么心思,读几本古籍,一时三刻岂能演绎出古皇朝王爷之心态。譬如对着这小丫鬟,川跃再怎得装腔做调,总有三分礼貌不由自身的带上,竟然连「妹妹」的称呼都脱口而出。那小丫鬟何曾见过王爷这般和颜悦色,体贴慰心,虽然冰雪聪明,也察觉此时王爷有些失神迷蒙,却是不疑有他,只以为王爷是睡迷糊了,便问一答十起来:「王爷,今儿是三月初八啊。」她果有玲珑心思,低头想了一想,笑着接着回话:「奴婢也搞不清什么子丑寅卯年的,只知道是雍正九年。」

    川跃见听到「雍正九年」这等要紧的讯息,更是来了精神,心下一边温习着记得的几部史料,一边接着套话道:「你也不用记什么干支年份的,没得费那心思;恩,我也不喜欢你叫我王爷,平日里若是没人处,换个叫法吧。」

    月姝却是嫣然一笑,眉宇笑嫣透出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的俏皮,「那请王爷吩咐,奴婢该称呼王爷什么呢?前儿个王爷就玩笑,让奴婢跟外头官员一样,唤您五爷,奴婢到底不怎么敢,要不,还按王爷最喜欢的,唤您『主子』可好?」

    川跃一听「主子」二字,觉得颇对胃口,含着主奴之别,令人快意,今世是断然无有,更何况还从话缝里听闻了「五爷」这等信息,便更是喜上眉头,开口又问:「就叫『主子』吧,刚才你说隆府送来了礼,是哪个隆府,贺什么的礼啊?」

    那月姝歪头一笑回话,已是换了称呼道:「主子,是奴婢没有回清话,是前面坏了事的隆科多大人的家人,主子您上个月晋的和亲王,凡有大小交情的都是该要来贺一贺的,倒是这等过去有交情,但是现在坏了事了,只敢在后面补个礼单子……只是冯总管说礼略重了些,说买断了南城的一个戏班子送于主子,才问主子要不要去过一下目的……」

    那丫鬟只回话,却见面前的王爷竟又仿佛走神了。细眼观瞧,川跃竟似在沉思什么,倒也不敢再多言打扰,过了会子,却听川跃开口道:「我要……看会子书,不叫你就不要进来,你且在书房外面候着。」

    月姝见川跃如此吩咐,便起身又福了一福,退了出去。

    原来,川跃颇通史籍,就着月姝的几个话头「雍正九年」「五爷」「和亲王」,已经猜到了自己此时的身份。

    雍正为清第五帝,后称清世宗;满清在位时,亲王为爵位中最高封衔,非皇帝直系血亲不得封此荣位。雍正在位期间,封亲王的雍正兄弟只有三人,然都不是雍正年间才晋的王爵,乃是康熙所封,故尔能称为「五爷」和「和亲王」的,唯有雍正之第三子,爱新觉罗·弘昼。

    川跃颇读过几本史书,记得《清史稿》上记载,这位爱新觉罗·弘昼,「上优容之」「性奢侈」「富于他王」。又记得野史记载,其风流奢侈,荒唐散漫,不问政事,最好女色,花样百出,史笔曲意,唤为「荒唐王爷」,实为「荒淫王爷」。却深得雍正,乾隆两代皇帝优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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