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猧孽(00-01)
第(2/12)节
题后才转身继续前行,但步伐却更加急促。
隔着两条街的一个岔口,一辆银灰色昌河面包车正停在那里。
车上坐着一位面庞消瘦、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他有些秃顶,所以把一侧的头发尽量梳向中心。
车内灯没有打开,漆黑的车厢内只有烟头发出的光亮在一闪一闪。
突然车中门被拉开,新鲜的空气一股脑拥了进来,冲澹了车厢内原本弥漫的烟味,而开车门的正是刚才那位问路的姑娘。
姑娘把头探到驾驶室,对着车里坐着的男人说:“郑队,确认了,就是张彪。”
男的没有马上回话,而是一挥手,示意她先赶快上车。
“你确定没看错?”
男的明显不放心,从后视镜看着正在上车的姑娘追问到。
“他比照片至少胖了两圈,但我肯定是他。”
姑娘坐到了后座上,随手拉上车门,语气坚定的回答。
“那你刚才没有惊动到他吧。”
男的继续问到。
“应该是没有,确定没有,郑队。”
她口中的“郑队”
正是吴市刑警支队支队长郑途,一位从警20多年久经风雨的老民警,时年45岁,而这位年轻的姑娘是吴市警察局的女民警——刘潇,时年24岁。
“陈刚、刘高阳、马乐、老孙,你们几个听见了吗,已经确认就是张彪,听见了吗,听见都给我回个话?”
郑队抄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对讲机与其他蹲点的民警联系起来。
“他妈的,这狗崽子原来躲到这儿了,都以为他外逃了,原来还在我们吴市,还就猫在市区,这小子够贼的呀,让我们找了半年多,妈了个逼的。。。”
对讲机那头传回阵阵脏话。
当时正是邓小平92年南巡后,发表讲话号召大家解放思想,勇于尝试,大搞改革开放的年代。
于是社会上出现了很多公开的赌场和半公开的声色场所,也许人们最先解放的不是思想而是欲望。
这个叫张彪本是吴市一家歌舞厅的后台掌柜,背地里也干着组织暗娼的勾当,后因在1995年酒后寻衅滋事将一人致残后就一直在逃,警方多次抓捕未果。
90年代的涉黑团伙、黑社会往往都有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大多后台不硬,还远不像今天这么规模化、这么猖獗。
那还是打架、斗狠、暴力至上的时代,想在社会上混,那你就多少要讲些江湖义气,更要下手狠,而张彪就是那时街面上很有名气的狠角色。
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18岁就接父亲班,下了车间,如果不是五年后企业倒闭,恐怕他也会在国企车间里老老实实的干上一辈子,可社会的巨变最终朝他原本平静、清贫的生活上狠狠踹了一脚。
如果让人们在贫穷和犯罪中选择,大多数人会选择贫穷,但让人们在犯罪与饥饿中选择的话,大多数人只能去犯罪,张彪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就在张彪畏罪潜逃期间,他苦心经营的那家歌舞厅也被公安局查封。
那次行动是刘潇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参与“扫黄”,当时她才到警队不到5个月,可直到现在她还可以清楚的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数十名衣着不整的小姐和半裸着上身的嫖客在夜色中被分批带上警车,周围的街巷里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嘈杂的警笛声、吵闹的人群、癫狂的音乐、不断闪烁的各种灯光,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混乱,让她有点应接不暇。
那晚刘潇也第一次亲眼见识了那些满是狼藉的“炮房”,以及垃圾桶里那一堆又一堆的污物和避孕套;还有隐蔽、昏暗、又狭小的房间内弥漫着的让人作呕的气味,那是种让人说不出的味道,又酸又臭,却又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异样。
刘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城市居然还有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眼前的一切让初入社会的她觉得无比肮脏、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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