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何在】(2.1)
第(2/10)节
乱。我的片警同事们化身正义的铁拳,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便爆发出一阵喧哗。古人曾经形象地描述过这种情景: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
他们经验丰富,工作迅速而有成效。数分钟过后,这几层楼便被扫荡一空。
十来个从满脸稚气到两鬓苍白的嫖客先被带出了大门,接着便是二十来个女人。
她们都深深垂着头,看不清她们的脸。但我能想象每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都必然带着苍白和颓废。她们当中还有些没来得及穿好衣服,裸露着大片肌肤。但包括她们自己在内并没有人在意。因为这一刻她们是小姐,是妓女,是婊子,鸡,失足妇女,性工作者……唯独不是人。
她们被赶到按摩中心一侧的停车场上蹲着,几个女警看着她们。其他同事则越战越勇,继续冲向其他亮着红色霓虹灯的门。看样子这种任务并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便和所长打了声招呼,回到了警车上,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烟雾缭绕成万紫千红。
当我吐出第二口烟雾的时候,警车外传来哀求的声音。我转脸看去,却见一位秃着什么。
毫无疑问,他是在哀求所长不要查封他的店。他的店里确实抓住了几对卖淫嫖娼的男女,但经营场所的处置却全看我们的态度。可以批评教育,可以限令整改,可以直接查封,往往还会抓一两个倒霉的,或者得罪过人的,或者没什么过硬后台的负责人做典型,以组织容留卖淫活动的罪名起诉他们-那位胖而且秃,油汗正顺着脸颊上的横肉流到脖子间的大金链子上的男子,平日里一定是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但此刻他却卑微得如同一个乞丐,吃力地弯着肥肉晃荡不停的腰,对着派出所长拼命点头。
派出所长爱理不理地搭理了两句,然后看了我这边一眼。我正自疑惑,他却已经带着那胖子走了过来,凑到车窗边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对胖子道:“这是我们区分局刑警队的杨队长,这次行动是全市统一的,杨队长是我们这边的指挥。
有什么事你对他说吧。”
胖子愣了愣,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在满脸的肥肉间都堆起笑容,趴着车窗,啰啰嗦嗦地说了起来:“杨队长,我们这一直是正规经营,最近才有些技师私自做这些活……”
我倒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毕竟上次我参加扫黄已经是两年前,而且那时候还不是队长。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灰色地带,并没有什么黑白分明的标准,如何判断现在全在我自己的一念之间。我看了那派出所长一眼,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别的地方,像是刻意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更加疑惑,按理说,他是不可能刻意把难处理的事情推给我的,这种做法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我正想问时,那胖子突然把肥嘟嘟的手伸进车窗,接着,一只沉甸甸的信封就滑了进来,落在我身边的车座上。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以前我只知道那些同事抢着来扫黄时都能得到实惠,但自己倒是第一次。一时间我有些迟疑,条件反射地便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面对罪犯的枪口或者匕首时从不退缩的我这次退缩了。我明白这是惯例,是潜规则。打破它恐怕会付出代价。得罪这边派出所是肯定的。如果我不收这钱,他们必定会疑神疑鬼,谣言四起。这次扫黄在他们看来或许会白忙活一场,于是他们全所从上到下,肯定每个人都会怨恨我。
再就是这位胖子。他其实只是个倒霉蛋,所长恐怕并没有打算真封他的店,因为他店里抓住的人不算多,完全说不上典型,只是可上可下,适合所长向我分些好处。如果我坚持不收钱,把他的店封了,他也不会觉得我廉洁奉公,反而会觉得别人情况更严重的不封却封他的,肯定是我在徇私枉法,不收他的钱只是嫌少。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就得把这街上一大半的店都封了。
但我知道这不可能。
我早就知道身处社会不可能洁身自好,以前也不是没有得到过这样厚厚的信封。我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从来没想过做一个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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