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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便在此处暂停一下吧。
——我的主人已经睡着了,但她不介意我继续使用她屋内的书桌,只要我能保证安静,所以我才得以在这里继续书写我的日记。
我的主人有天生的眼疾,一开始疏于照理,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后来经过复杂的治疗,总算是避开了失明的厄运,但也无法离开厚重的眼镜。她的眼睛很脆弱,所以我能很容易看到她流泪。这其实是颇为难得的——因为她几乎不会哭。
除此之外,我的主人还有失眠和神经衰弱的小毛病,一点声音就可以将她惊醒,但如今我无需太过小心,因为她习惯使用耳塞,那两块小小的记忆海绵会粗暴地填住她的耳朵,为她换取几小时的安宁。
我的主人对待自己总是那么粗暴,可她对于其他人倒是温柔,尤其是她的朋友。即使是对我这个仆人,她也保持了所有的尊重,据她所说,这是受现代人权文化熏陶的缘故,改不了的,要是我还是觉得不适应,她也不打算改,反正她才是主人,一切以她高兴为行事标准。
她喜欢这样偶尔耍耍脾气,用傲娇与任性代替繁琐的争辩解释,如同一只狡诈的猫咪,这也是吸引我的地方之一。
但所有特质里面最吸引我的,是她那种永远跳脱在世界之外漠然旁观的态度,也是我一开始选择引诱她签订契约的原因。不,我到现在也不确定,她是被我引诱的。
我遇到的那天,她在一处高楼落地窗的边上,她的身上裹着一层披肩,底下是一条黑色的长旗袍。她把披肩裹得很紧,用力勒出肩膀的曲线,一条条伤痕般的褶皱沟壑自她抠入皮肉的手指劈出,嵌在泛白的青色布料上。
她的身子微微佝偻着,漠然地望着高楼之外亮光闪闪的世界。橘色的蓝色的,动的不动的,密的或是疏的光点,是组成这个现代世界夜晚的所有成分。
她的身边有很多人,他们激烈的争论着,一边办公桌上架着许多台打开的电脑,打印满了图画和文字的纸张散落在桌上,地上,也没人分神去把它们捡起。
在这种嘈杂声中,我依旧听到了她的声音,从灵魂发出的声音。她在喊叫,在歇斯底里的长啸,去死吧!安静!烦死了!滚!还有一些不宜写于纸上的粗鲁的脏话,出于对主人的尊敬,我决定不将其写下。她的灵魂和肉体分割成了两份,一份身处喧嚣,却疏离地置身事外,妆容精致,外表光鲜,一份可以躲藏于宁静却痛苦地翻滚哀嚎,一身泥泞,鲜血淋漓。
忽然之间,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这是她的名字,毫无浪漫与柔美可言,简单直接,干净利落。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停止了,不论是她身体里的还是身体外的,她转过身去,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脆响。
十几双眼睛瞩目在她的身上,问她怎么办。她的灵魂上的鲜血还未拭净,可她浑不在意,矮身捡起掉落的文件,抖掉上面的灰尘,一点点将其归位。
事情在她的介入之下一点点回归了正轨,房间内的一切变得如她的外表一般整洁干净,可她灵魂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就是在那时感到了兴趣,我决定去引诱她。
很快我就找到了机会,就在两个小时后。她来到了屋顶,继续望着身下那数以万计的光点,在淡漠的外表下,她粗鲁地撕扯着自己的灵魂,毫不介意原本就已经足够难看的伤口变得更加恐怖。跳下去和活下去两种声音由她的脑中发出,同样刺耳,也同样动听,可她的目光却如同两颗美丽的玻璃珠,她好像置身于一切的事外,既漠视身外的世界,也漠视着自己。
我本打算在她抬脚站到屋顶边沿时再现身,可她灵魂的馨香随着伤口源源不断溢出,身为恶本身的我却没能忍住引诱,率先一步出现在她的面前。
“年轻的小姐,您要与我做一笔交易吗?”
在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坍缩回了她的身体里,她用那凉薄的眼神打量着我,我在她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发光的红瞳的倒影,好似她身下那千万光点中的一个,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以为我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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