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3)节
牙捱着跪在院中。
透过大槅窗子,她望见那人怡然在一把螭纹圈椅之上瞑目而坐,一副鸾姿凤态。
姜婵她看着再度跪伏叫道:“望大人慈悲为念,救度妾身。”
王之牧并未睁眼:“你身犯何罪?为何要我救你?”
姜婵在院中深深拜了十数拜,将自己恐将被卖入烟花之地的困境一一述清,又道:“大人两日前于村口深潭救得妾身性命,自当拜谢。如今再救人一命,功德无量。”
道罢,许是这具身体本身的哀鸣,姜婵忍不住哽哽咽咽哭将起来。
王之牧向来不是慈悲善人,但心中思忖道:这庄子临近寺庙,倘若这妇人身死在我这处,不当稳便。
“不许再无端生事。”
话音刚落,姜婵还未从惶惶思量间回过神来,一角袍摆已从身侧拂过,王之牧看也不看还伏在地上的小娘子,早已消失在门前。
姜婵这才软倒身来,心头骤地一松,这才发现中衣早已湿透。
她双膝麻痹,无奈席地而坐。不多时,昨夜见过的老妪一脸不悦地走来,望了一眼颓在地上的姜婵,犹豫一番后才不由分说拉起她,嘴里嘟囔:“大人只吩咐了收留你三日,你养好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
你道王之牧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物如何会惧怕一陌生妇人闹将起来,亦或是死在自己庄上?
旁人都道方桥村地处偏僻,又无名山古刹,可偏偏是这样不起眼的小山村中,有一宿世古佛。
十年前,慧林先生来此吊古寻幽,他出京时,圣上亲自送出城外,携着手走了十几步,先生再三打躬辞了,圣上方才上轿回宫。
王之牧数月前捧着诏书而来,圆泽方丈八十余岁,须鬓皓然,手扶拄杖,与他施礼。
王之牧恭敬道:“慧林先生可在此?今皇恩授他咨议参军之职,下官特地捧诏而来。”
方丈道:“慧林已非红尘中人。”
圣上亲自礼遇之人,王之牧不敢有丝毫不敬。
他为表敬意每日一身素服行香叩拜。时光荏苒,他已在此停留七日,始终未能亲见慧林一面,难不成要让他又捧诏回旨,原样送还圣上不成?
他以朝廷名义建下祈场,诵经设醮。
今日王之牧又来佛前拈香下拜。
他出身世宦之家,喜看的是诸经内典,一览辄能解会。随你高僧讲论,都不如他。他与圆泽方丈谈经说法,方丈却说他机深诡谲,深谙官场之道,却不是佛门有缘。
出了寺,他的贴身小厮落子在一旁替他不忿,又骂慧林有眼不识金镶玉,堂堂一个国公爷,屈尊去拜一个乡民。
王之牧训他:“皇上敬他十分,我就该敬他一百分。况且屈尊敬贤,这是万古千年不朽的勾当,有甚么做不得?”
嘴上虽罢了,但心中总是有些不快。
夜不能眠,王之牧舍了小厮,不知觉的竟独自登上一座邻水而居的二层楼阁。
他八岁时父亲骤然身故,一夜之间体验门庭冷落,从此心性大变。
他十二岁时做的文章已被赞为字字珠玑,倚马文章七步诗,及至十五岁上就魁首及第,二十一岁时袭爵英国公。
本朝的爵位赏赐逐步吝啬,立国至今也不过八位国公爷,皆是与朝廷休戚与共的存在,仍然健在的几家组成了日渐稀少的勋贵圈子。
王之牧这般年轻跻身勋贵,众人道他前途不可限量,可又有几人知他虽日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可父亲在他这个年纪时已在皇帝授意下开始执掌狱讼,他不如父亲许多,子不如父,其中的苦闷难为外人道也。
今日他的随从落子不忿道:“慧林不过七品参军,如何累大人这般郑重其事来迎。”
王之牧却笑小儿骄狂无知。本朝裴子隆侍中便是从濮州司仓参军做起,历任御史、起居舍人,后以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的身份拜相,旋又晋升为侍中。如今慧林深得圣上挂念,国公府不过纸考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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