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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黑夜降下帷幕

第(4/16)节
闷雷。

    走廊空荡荡。没有人路过。

    今夜留宿的职工不少,但这一层属于公司管理高层,通常没有十分紧急的要事不会有人有胆量上来只是走走逛逛,伯爵侯爵的社会身份并不因为他们在同家公司工作减少威慑,哪怕阿尔伯特平常都是笑容温和绅士有礼,哪怕管理官对他们并不严苛甚至包容充满耐心,哪怕福尔摩斯卿……

    ……算了略过这个家伙。

    管理官。

    爱尔柏塔·伊格纳缇伍兹·德蒙福尔。

    社交界凶名远扬的「Madam  White」。

    阿尔伯特下意识想起她。想起今天上午二人独处,想起被洛克威尔伯爵追责时下意识吐出她的名字,于公于私他都确信:她不会真的怪责他,是连他自己都费解的笃定。

    他在被言语刻薄后还笑着称赞管理官的心善和宽容,她阴阳怪气他说违心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但阿尔伯特认为自己是真情实感的。

    三年前她突然出现,强势且不由分说地打乱推翻了莫里亚蒂准备十数年的计划,署名大不列颠的土地一夜变天,棋局上展示另一种未来的可能性,远比他们筹谋的更大胆,更极端,更疯狂。

    没有给他们可供选择的第二条路,同样也没有可以拒绝的权利。

    火烧旧宅弑亲前夜曾出现的岔路再次重现眼前,于是阿尔伯特也再次走向似乎是通往理想国的那一边。他曾在过去的路上看到大火,烧断他十几年的过去与伦理良知。这次他在这条路上走入黑夜,深深的、深深的夜色,不见天上有一丝光亮,只有远远走在前面的某个人的背影,他看见她是踽踽独行的智者,引领前行的领路人,离群的疯子,猛烈燃烧的毒火,一个看透了现实的极致浪漫理想主义践行者。

    他看见她——多么强大、多么纯粹!

    她存在,就昭示古典戏剧中缓缓降落的神真实存在,拥有莫大的神力,颠覆现实,逆转正反。

    可神和人距离遥远,远得只给他看到一个暧昧模糊的背影。

    阿尔伯特在窗旁站着只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此刻心绪沉沉,重如阴云。需要一些开导,也需要一些安抚。

    于是他走向一间休息室,推开门,温暖的烛光映在他脸上,仿佛一束驱散阴霾的光,照得他微眯起眼睛,瞳孔适应光亮后看清了屋内的场景,窗外夜色漆黑深沉,玻璃如镜面倒着模糊的光与影子,有着东方面孔的少女坐在烛火旁,迤逦美丽如一幅稀世的油画。

    她闻声抬眼望向阿尔伯特,好像等了他很久很久。

    【6】

    不合时宜的夏日惊雷在楼外炸响。为此时此刻的二人相见增添了一份盛夏夜惊魂的味道。

    “晚上好。叨扰了,白夫人。”阿尔伯特干脆走进来,随意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最后的称呼Madam  White念得刻意拉长尾音,过于亲密,显得暧昧。

    亲爱的白夫人像什么都没听见。又垂着头,低眼专注看着手里的东西。

    他们隔着一座木质小圆桌,一盏暖黄的灯。原来她拿着一封信在细细读,戴着金边的圆框眼镜,长长的坠链随动作轻轻晃动。

    阿尔伯特坐下来后便以打量的目光看她。德蒙福尔女侯爵混血的五官中有很明显的东方血统,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和阻碍顺利继承爵位的,也叫人难以相信拥有如此恐怖的威名竟是外表看起来是一位柔弱无害的少女——也许是来自那个遥远国度的血脉的缘故?或者说是德蒙福尔一族的特殊性?他可爱的小妹妹看着也像是停留在了十八九岁的年纪。记忆中他也曾在社交界的闲言碎语中听过德蒙福尔领地的缥缈传言,说领主是长生不老的吸血鬼,他的女儿是带来死亡与灾厄的不死的魔女……

    此刻传言中的魔女就坐在眼前。她显然也是刚刚沐浴过,肌肤散发着淡淡的与他一样的入浴剂香味,平日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肤色被热水蒸腾出娇美柔和的粉,白色长裙外裹着一件厚实的浴袍。眉眼间有氤氲朦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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