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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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镜淡漠地在榻上坐下,眼睛不怎么看她。
玉漏自踅入卧房里,一时找了素服出来,用个包袱皮裹着交给他。他拿着就要走,到碧纱橱外,又倏地掉转进来,在她面前站定,微笑起来,“我今日看了座宅子,简直就是比着你的心意盖的,明日我回来带你瞧瞧去?”
玉漏温柔地笑着,“你不要费那个钱。”
他有些变了脸,眼色轻蔑起来,“你可想清楚,真不要?”
好像是给下最后通牒的意思。玉漏仍旧笑着摇头,“给人家晓得了,于你的名声只有坏处。”
“你真是替我考虑得周全。”他口气中有点嘲讽的意味。
玉漏怕和他吵起来,知道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再不能轻易瞒骗得了他。为什么他不就此“算了”?她想她在他还是有点份量,只是不够她理想的“价钱”。
她转过身去选择不开口,就是要叫他没办法。
池镜有点发怒了,掣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转回来,本来是要说些狠话,叫她“不要就滚”,他再没好性与她耗下去。但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是一种木质的香气夹着一股衣裳刚洗过的皂香,最先燕太屋里有一只大圆角立柜,就是这味道。
他闻到这味道,就说不出狠话来了。感觉是又睡在那柜子里。
那时燕太太才刚进门,急着在老太太跟前卖好,也肯勤勤恳恳地做一副母亲的样子,常和他游戏玩耍。有一天黄昏他们捉迷藏,他躲进那柜子里,她一时没找到,他在里头沾沾自喜。后来渐渐笑不出来了,因为一更过半她也没能找到他,完全忘了和他在捉迷藏这回事。
下人问她:“怎么没见小三爷?”
她打着哈欠说:“兴许是往桂太太屋里去了吧。随他哪里睡好了,难得我耳根子清静一日,我烦也要烦死他了。”
因为听见她这么说,他就没敢出来,在那柜子里睡了一夜。那夜他昏昏沉沉地陷在那堆衣裳里想,原来到处寻找的一个温柔而安全的怀抱,却是在这里。
要承认不被人爱是件艰难的事情,他渐渐长大,终于也对自己承认了下来。没想过会遇见玉漏。头一次在唐二请的席面上遇见她,她没搽一点香粉胭脂
,那一身馨香格外清晰。她绕案走过他身边,仿佛是那柜子里的衣裳又一件一件地裹在他身上,又像睡进那柜子里了。
原来一个人想要爱就跟想要活命似的,是一种本能,这本能很容易死灰复燃。
忽然玉漏说:“给你捏得有点痛了。”
“对不住。”池镜又放开手,非但狠话没能说出来,真是好笑,还要和她抱歉。
“不妨事。”玉漏也想笑,分明马上就要剑拔弩张地吵起来,然而眼下,两个人都在说些什么话?
他发僵的脸上重新闲适地笑出来,把手反剪到背后,姿势有种不慌不躁的自得,“我想凤翔那头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玉漏稍楞一下,怅然地点点头,“自然了,凤二爷一定给他写了信。”
他就带着份自得走了,瞧那意思,是拿准事到临头她根本拿不出法办来,不是给赶回蛇皮巷,就是给提回凤家问罪,这两者都不如乖乖听他的安排,他认为她最后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是他小瞧了她,她想。
果然过两日就出了事,这日高妈妈来和玉漏说,有人告了个丫头偷盗,不知如何处置。玉漏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不过按规矩办就是了,上回老太太还说看中您心里有尺寸,怎么您老人家这会就没主意了?”
高妈妈拉她坐下,“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是兆大爷的房里人,叫小珠儿,自幼在大爷屋里伺候,虽未明封她姨奶奶,可吃穿月例都是按姨奶奶的份子来的。原来大爷屋里的事都是她管着,后来大奶奶进门只用自己带来的人,才放着她不用,白养她在西屋。”
玉漏正翻着这屋里上月的账在看,听后阖起账本来,也郑重了些,“谁告的她偷盗?”
“柳儿。也是大奶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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