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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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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娘一出去,西坡的眼睛就只看着锅子。刚好在他们手边,角对角凝着两只蜡烛,他的微笑像是给蜡封在脸上的,黄得发旧。一并封住的,还有他们旧年的一缕情愫。

    那锅里的烟只管腾腾地往上跃起来,团住一段时光,使彼此偶尔一偷眼也看不清彼此。玉漏知道,是她对不住他,尽管预先知道爹娘没可能答应,但到底她连争取一下也没有,先就给他们之间判定了死刑。他是在她走后才娶的妻。他是等她走后才娶的妻,她记死了这一点,一直感到欣慰。

    而今看来,梨娘和他的日子的确是和她所料中她和他的日子半点不差。可她不知是为什么,竟有想哭的情绪。

    “听说你又不在唐家了。”他说。

    玉漏错愕一瞬,紧跟着忽然活过来似的,心跳不止。她笑着点头,“年前的事情,去了凤家。”

    “我晓得。”

    西坡只说了这一句,仿佛尽在不言中,他依然暗暗留心着她的事。她觉得可以这样认为,禁不住有点高兴,“凤家你听没听说过?”

    “仕宦之家,有点耳闻。说你是跟了凤家大爷,叫凤翔的,是不是上回巷子里遇见那个?”

    “不是他。”玉漏摇头,“那是池家三爷,和凤家是世交。”

    池家不必刻意去打听,整个南京城谁不晓得他侯门池家?西坡在烟雾后面轻微地点着头,口里长呼出一缕气,她走的路终于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第30章 春风扇(十一)

    但此刻玉漏又坐在对面,很近,隔着一段不能溶解的光阴。西坡还是紧张,避又避不开,谁叫梨娘心肠好,下晌听见他们家那头在闹,料想着玉漏必定也跟着受气。

    他直起腰来看她 ,“仿佛听见二姑娘跟人跑了?”

    玉漏不嫌是家丑,并不隐瞒,“跟一个学裁缝手艺的。”

    “我像在门前见过那个人。两个人做什么要跑?”才问完他就后悔,还能为什么,左不过是他们连家瞧不上做裁缝的,要拆散一对有情人。他也给他们家瞧不起,很有经验。又说:“想来在外头是要吃些苦头,不过也好,这阵子常听见二姑娘在哭。”

    旋即梨娘端着个碟子搭着腔进来,“是啊,你先时没在家,常听见你娘吵你二姐,说是要把她配给平昌路上那位开酒铺的赵老爷,我听说这赵老爷有五十多了,也怨不得你二姐要跑。”

    西坡立刻要放下箸儿起身去接,梨娘忙道:“你只管吃你的。”

    西坡笑道:“辛苦你。”

    梨娘似有点不好意思,嗔道:“这有什么辛苦?”

    还是玉漏起身去接了碟子来,向她笑着,“所以这会我爹娘急着去找,我倒不怎样发急。”

    梨娘道:“就怕那个裁缝也是个靠不住的。”

    “靠得住靠不住,还不是她自己拣的。硬要送她去赵家,她放下话说,宁肯死也不去。”

    梨娘叹道:“倒看不出来你二姐还有这样的骨气。”

    西坡瞟一眼玉漏,笑着轻叱她一句,“你不要瞎讲。”

    玉漏不由得想,他难道是在怪她没骨气?当初吭也不吭一声就依了爹娘的意思去了唐家。

    梨娘听后忙向玉漏一笑,“你不要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玉漏笑着摇头,“是你多心。”

    梨娘一回来,西坡的微笑又封回脸上去了,却化解了一份冻住的时光,时间似乎又在往前细细地流着,缠绵不尽的一线。

    吃过这顿热滚滚的饭,大约是肠胃暖了,玉漏觉得身上好了些,夜里睡得沉,连连秀才吵秋五太太的话也没听见。就是听见了也没意思,无非是责怪秋五太太没尽到做娘的责任,看管不好女儿。

    到底是给玉娇逃走了,第二天连秀才还回胡家去请人暗地里寻访,也没再抱多大期望。秋五太太哭了一夜起来,顶着两个肿眼泡,一横心道:“权当我没生过她!随她去!无媒无聘的就跟个男人往往外跑,亏她是读书人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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