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罪(01)
第(17/31)节
出口的熟悉,跟一个玻璃瓶似的,里面的东西一干二净,唯独留给她的躯壳那么灿烂绮丽。
她该怎样替他寻回过去他有意无意遗失的事物。
「舰长……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呢?」
对面质问,面对那听的人欲泣的恳求,他哑口无言:他对她有太多太多的半真半假的回答,以至于到最后都分不清是自己的谎言岑杂了真实性,还是真话里面夹杂了无关紧要的谎言。
舰长沉默半晌,刚要说点什么徒然被一股力量止住步伐。
这已经不知多少次,她总能快自己一步,总会将自己的决意硬生生塞回去,闷得没处发泄:琪亚娜堵住了他的唇,在爆发的愤怒后她转而被一种新的期待吞没,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拾耐心重新站到自己爱情的中央,在那已经干涸的喷泉旁一步步引导他的步履。
她比他坚定,比他有耐心,最重要的是她爱他爱的彻彻底底,死心塌地。
她在日常中快他一步,亦会在领略爱情本质上快他一步,在两人生命尽头背信弃义地丢下他死去。
她与他的爱情早就被两人性格的不搭,心情的反复和麻乱的心结挤到不知何处的边角,和未来挤在了一起,不可分离。
所以他们才下了船,因为它早已送他们到夜深人静的未来。
这场由少女借口展开的旅行的唯一作用就是让舰长明白船的颠簸比汽车的幅度还要大,不然她不会刚踏出去一步就把晚饭给全部吐出来了。
除此之外,就是他想他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纵使他早已筋疲力尽,倒在爱情的十字路口,倒在琪亚娜清清楚楚的二十三笔画间。未来,会有一首绚烂的诗篇广为流传,它用短短二十三个字记载了一对男女的瞬间,无比通透的阐述了那场由花瓣、温风、夕阳落日和誓言点缀的婚礼:不是拼凑,不是组装,它本身就是风会吹,雨会掉下,树叶褪色,植物熟透,黎明与黑夜接憧而至的那般自然,响彻自然之声,摇摆的花茎和温柔丝滑的鸟鸣便是为他们喝的彩,因为他们接吻了,因为他们明白了他们是为彼此而笑。
在那天的前一晚,琪亚娜和舰长躺倒在树下数星星,数过去和未来的日子,和他们剩下用来和解的日子:他们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的翻了翻过去相片,在嘹亮的星空画卷和荼蘼花的簇拥下一页又一页地翻来那可笑好笑玩笑似的爱情。
这时他们的关系已经是那时少女口中的爱情笑话般,恰如舰长认为的那样,没人能阻止真心实意的两人建立一份稳固的爱情,他们会在进一步更进一步的认识中看清对方本来的面目,无关面子,没有遮掩,也不会出现半分虚假,他们做了第一次爱后舰长就总会想,想与他不自觉想的有悖论的荒缪天真,可真正荒缪的是它们都找上门,实现了,跟所幻想的紧密相合。
天上,星船满载清河,徒留一道澄净盈润的斑驳轻轻洒在琪亚娜秀丽的面庞。
午夜的十二点时钟塔精确地响彻绿原,于是风与枝叶,花虫鸟雀悄悄改变了她本有的魅力,她显得更加虚幻迷人。
不过他不会感到自卑了,因为他已正视她的爱,在他们踏足这片土地的第三月的第三个星期五的下午十五点二十五分。
他们在沉默中二次凝望对方,但心知肚明不会再看出什么了,像是完完整整的两人都被要求去看心理医生那般,他们被诊断出了相同的病症,那可能是小说漫画里常见的思念成疾的花吐症,可能是乘晚风遨游星海的梦游症,也可能是为同种事物而分毫不差的过激反应。
但不论如何,他们无可置疑自己已经不在乎什么了,因为这关系持续太久,因为他们愿意选择了更不负责任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将一切推给未来。
可以后他们重新跟这样回忆过往时,叫他们哭笑不得的是他们比现在更加幸福。
「舰长,我们还剩下什么?」
数不清的时间里,每当她问他与此类似的问题时,她的眼神从没变过,四年,上涨了整整四年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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