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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左手,眼前一片模糊,声音哽咽,“陆梓行,你早就料到今日了是吗?”
“所以你写和离书,让陆家族老见证,将你名下的祖产都转到我的名下,你是想要我将那当做嫁妆,再另寻新人是吗?”
她红了眼尾,“陆梓行,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从来不求,我能重过你心中的道,重过你的君王朝堂。我只是求,哪怕有一次,你不曾抛下我。”
“你凭什么以为,只有你才配为社稷而死?”
陆寒宵看着眼前的姑娘,她风尘仆仆,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赶到这里,他想替她拭去泪水,却发觉,他那只右手,再也动弹不得,他只有用颤抖的左手一点点碰掉她眼角的泪,心如刀绞:“兰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你别哭,好不好?”
从前,他盼着她将心中的事告诉他,盼着她能在他面前露悲,而如今,他却心疼她为他而流泪。
他唯一一次见她落泪,是在矩州得知宜锦入王府时。
陆寒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宜兰也会为了他而落泪。
山风渐渐吹起眼中酸涩的泪,宜兰看着他,想要将他扶上马,带他去看医士,“你曾说,做这个矩州知州一日,便要对百姓负责。陆梓行,你别闭眼,记住你说的话。”
“还有,那封和离书,我已经叫清霜毁去了。你自己写的,统统不作数。”
她艰难地扶他上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他始终没有回应,垂下眼睫,清泪如雨下。
第40章 卑劣
石城郡郡守府。
夜色如水, 初春料峭的寒意蔓延入室内,宜锦用过药后,见芰荷神色有些沉闷, 便牵着她的手道:“陪我出去走走。”
内院之中,萧北捷并未限制她的自由。
这些时日,她时常能接触到的人,除了芰荷, 便只有吕禄的女儿,小名叫芽芽。
吕禄亡妻早逝, 他一直跟在萧北捷身边,再未另娶,亡妻只留下一个女儿芽芽,时年六岁,吕禄对她疼爱非常,允她自由出入郡守府。
芽芽第一次见到燕京来的美人, 与北地的美人不同, 燕京来的这位姐姐, 长相温柔可亲, 说话也轻声细语,还送给她漂亮的首饰。
她在府中没有同龄的玩伴,乍然有个姐姐能同她说话,新奇得很,每到晚膳过后便到内院寻宜锦, 奶嬷嬷拦都拦不住。
宜锦虽对萧北捷与吕禄没有好感, 却并不讨厌芽芽, 芽芽玉雪可爱,与她在一起远比应付郡守府的其他人要省心。
芰荷见她朝院门望了几次, 便知道自家姑娘是在等芽芽。
芽芽用过晚膳后,果然照常到内院来找宜锦说话,她穿着一身藕荷色裙子,梳着双髻,带着这个年纪的活泼,只是今日眉眼低垂,撅着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宜锦蹲下身看着她,“芽芽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芽芽低着头,踢了踢院子里光滑的鹅卵石,闷声道:“宜锦姐姐,下午前院来了个大胡子的忽兰人,与爹爹进书房议事,然后爹爹就说他又要出征了。芽芽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老是同那些忽兰人往来,为什么总要去打仗,不能多在府中陪我。”
宜锦摸了摸她的发髻,沉默许久,她没法向这个小姑娘解释其中的复杂,萧北捷与忽兰互通有无,并不是什么秘密,“你爹爹定然也想多陪陪你,只是他也有公务要忙。”
芽芽仰头,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宜锦,小手握住宜锦的手,问道:“那姐姐又是为什么不开心呢?也是因为没有人陪你吗?”
宜锦被她问住,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萧北冥,她眼眶一酸,垂下眼睫,“姐姐也有非常在乎的人,姐姐很想他,但是现在却不能陪着他。”
芽芽软软的小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她想,去年爹爹出府办事,她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爹爹,心里非常难过,宜锦姐姐看起来,比她那时还要难过,小姑娘的心里也开始不好受,她想帮帮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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