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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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的额头,宜锦却下意识躲开了,她烧得意识有些模糊,但却辨认出这人身上的气味很陌生,不是萧北冥身上的味道。
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岩壁上,缓了一会儿。
萧北捷站起身,深感自己好心喂了驴肝肺,“既然能起来,那就自己走,出这地道,仍需要半个时辰,你若是死在这处,倒也不必想着和萧北冥团圆了。”
昨夜,他被她的梦话吵醒,她字句离不开萧北冥,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女子的份上,他只想将人拎起来打一顿。
宜锦并不理会他,她知道眼前之人捉她,定是想用她威胁萧北冥,如今流民之事尚且不知如何,北境战况她亦不知,她更担心的是萧阿鲲的安危。
她被掳走的消息,想来已经到了禁中,她在时他就忙于政务不好好用膳,如今她不在了,他是否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腿疾,按时用谢清则的药浴?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睫,皱着眉头,强撑着自己战起来,对着那穿僧袍的人冷声道:“你挟持我,留着我的性命,无非是想借我威胁他。现在,我需要大夫,需要草药治病。”
萧北捷想了想,这条地道通往城外郊区,人烟稀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需要趁着黎明尽快到渡头,赶水路尽快到石城郡,届时在渡口派个人去买药就可。
他没有管身后之人,按照正常的速度穿过地道,他本以为她带着病,一路上定然要忍不住求他,可等到了出口,她的脸色通红,面颊之上尽是汗水,眼看着有些站不稳,她亦没有开口求他。
出了地道,宜锦便在芰荷的掩护下拔下了发髻上一支摇摇欲坠的步摇,任它坠在才下过雨湿润的土壤之中。
这支银步摇,是当初在州桥夜市时,萧北冥在马车之中丢给她的。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那只做工精美的银步摇真的只是邬公公苏死后挑选,后来她才得知,那只步摇,是他亲自请匠人打造,世间只此一只。
现下,她需要养精蓄锐,找到机会自救。
她不知道萧北捷具体的打算,却知道章家近日造出流民之事,无非是为了替萧北捷造势铺路,他虽剃了度,穿上一身僧衣,可是对于那个位子的欲望,恐怕从未消退。他如此,章太后,亦是如此。
*
皇极殿。
邬喜来在廊檐下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谢大夫正在陛下诊脉。
大殿之上,陛下不顾太后阻拦,押镇国公章琦下了诏狱,却被太后告知薛妃出了事。
前朝之事,北境的战事堆在一起,让陛下几乎没有时间顾上复发的腿疾,一日比一日严重,得知薛姑娘出了事,血气攻心,殿上动了刀剑,幸有段大人劝说,才命禁军甲士拘押章太后回寿康宫,无皇命不得外出,并下令在各出城关隘并渡口张贴告示人像,严查进出,但一日过去,没有任何消息。
谢清则诊完脉,心底叹了口气,对帝王道:“陛下,药浴本来只能压制,随着时日过去,疗效也会逐渐弱化……”
他心中同样担忧知知的安危,也因此,他只有先照料好她在乎的人。可是眼前的帝王身体实在是糟糕,今日到了皇极殿前,下辇舆的那段路,他已能看出,陛下的腿撑不了多久。
萧北冥听完谢清则的话,却只问了还剩多久时日,便让他出去。
他坐在殿中榻上,方才谢清则的诊断,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静静看着那只鹰隼。
阿鲲头一次这么久没见到女主人,焦躁地在殿中飞来飞去,半晌落在榻前的案几上,歪着头看萧北冥,鸣叫了几声。
萧北冥抬头看它,眼底布满血丝,已经一夜未睡,自他登基以来,鲜少有什么事脱离他的掌控,令他如此心神不宁。
是他的错。
他早该想到风雨飘摇之时,应当多派些人在她身边,护她安稳。
这些天来,她为了他操劳,无论是宫外之事,还是皇极殿里的事,她一并都放在心上,而他却疏忽了她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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