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酒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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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剑,翩然出门。这时大街上,已是万家灯火,行人络绎,比白天还要热闹。祝靖生得脸如傅粉,唇若涂朱,加上一双水样清莹的眼睛,俊美己极,只是个子瘦小了一些,但穿着三寸高的粉底靴,看上去一样身长玉立。一时把走在大街上的姑娘们,一个个看得着了迷,眼波流盼,眉目传情,心头暗自询问着:“这是谁家的少年郎君?””祝靖自然并不知道,他走到南北和,迳自登上二楼。跑堂的眼光有多尖,一下就认出祝靖中午来过,连忙迎上一步,含笑招呼道:“相公来得正好,还有一个这靠窗的雅座。”说完领着祝靖走到靠窗的一张座位,陪笑道:“这里面临大街,相公一面喝酒,一面可以划览夜景,咱们城里的姑娘,白天不敢出门,都是晚上约着同伴,出来逛街。相公这座位,正好看到姑娘们花枝招展的从大街上经过。”他因祝靖是熟客,才显得特别巴结。祝靖年少脸嫩,被他说得脸上微红,点了酒菜,就一手托着茶蛊,别过头去,欣赏街景。这里正当十字街口,两边商店,灯火辉煌,行人熙攘往来,还不时有一二辆马车叮当过市。一阵阵弦管清唱,因风传来,当真比白天热闹得多。
就在他打量之际,无意中发现对街一家绸缎店的门口,站立着一个黑衣人,正在仰首朝自己看来!不,他也许是闲眺,自己不也是看到他了么?心中想着,不觉移开目光,朝别处看去。突然,他心头一动,迅快忖道:“不对!这人脸如黄蜡,又穿着一身黑衣,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数。”一念及此,急急再回头看去,那黑衣人却已走得不知去向。
这时正当夜市最繁盛的时候,酒楼上的食客愈来愈多,五间大厅,坐了个满堂。人一多,就乱哄哄的嘈杂起来,猜拳喝令,和跑堂的尖声吆喝,响成一片!跑堂送上酒菜,一面陪笑道:“实在对不起,今晚客人多,教相公久等了。”说着,替祝靖斟了一杯酒。
祝靖道:“不要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敢情他不会喝酒,在喝酒的时候,微微攒了一下眉。
跑堂的陪笑道:“相公读书人,好说话,这些客人,莱上慢了,就会拍桌子”正说着之间,忽听楼下响起一个破竹似的声音,大声唱道:“穷和尚,和尚穷。没单挂,没庙住。不烧香,不打钟。赤脚走十方,破钠挂西风。为修五脏庙,行脚酒肆中。遇上有缘人,酒肉来斋供。”猜拳的两人,看得又气又怒,左首一个喝道:“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穷和尚笑嘻嘻地道:“两位施主为了一杯酒,争得面红耳赤,穷和尚是出家之人,与人为善,替二位施主把酒喝了,不就没事了么?”口中说着,随手在盘中抓起三四片卤牛肉,往嘴中塞去。
右首一个怒声道:“你怎么可以用手抓菜?”穷和尚笑道:“喝了酒,不吃些菜压一压,很快就会醉。施主布施几片牛肉,让穷和尚带它上西天佛国去走一遭,正是莫大善举,福德无量。”说完,已经走了开去。
右首食客气愤地道:“真是酒肉和尚,岂有此理。”穷和尚嘻嘻直笑,又高声吟了起来;“肉要红烧酒要醇,流连酒肉在风尘。芒鞋破袖住人笑,不是龙华会上人。”他那破竹似的喉咙,怪声怪气,却自以为韵味十足,洋洋自得。一边走,一边又东张西望,朝这桌看看,朝那桌望望,一直走到祝靖的桌子边上,忽然脚下一停,笑嘻嘻他说道:“还是这里清静些。”他朝祝靖合掌一礼道:“阿弥陀怫,小施主一个人坐在这里,看来和我佛有缘。穷和尚这顿斋,总算是有着落了。”也不待祝靖答话,拉开板凳,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祝靖眼看这穷和尚虽然疯疯颠颠,但他口中唱的道情和刚才那首诗,不但深含禅理,也称得上是好诗,他家学渊博,平日除了学武,也兼及诗文,因此对穷和尚不觉肃然起敬,拱拱手道:“大师父只管请坐。”穷和尚嘻嘻直笑,点头道:“小施主深具慧根,果然和我佛有缘,穷和尚说不得只好叨扰了。”话声一落,拍着台子,放开破竹喉咙,大声叫道:“堂倌堂倌”跑堂的赶忙跑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和尚,你嚷什么?”穷和尚倒挂八字眉一挑,两眼一瞪,看了跑堂的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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