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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第(2/3)节
   母女俩对着头顶一轮圆月碰杯。

    “八月十五了。”

    “下个月半, 咱们顶着头顶的圆月亮, 就该在回家的半路上了。”

    “嗯。”

    “七郎今晚不得来了罢?他自家里肯定摆中秋宴席。上回我听隋家后生说了一嘴, 好家伙, 晏家竟有那么大一家子人。听说同辈兄弟就有三十六个。吃席敬酒就得半个时辰。”

    应小满抬头看了看澄月:“他说晚上抽空来我们小院一趟,自家不回了。这几天他日夜都在官署里。”

    义母纳闷说:“案子不是破了么?怎么反倒更忙了。”

    “余庆楼的案子和七举人巷纵火案破了。”应小满叹口气,给阿织夹肉。

    “去年秋冬就开始查的那桩国库武器失窃大案, 还压在手上呢。”

    义母也叹着气喝了口酒。

    “哎哟,这酒滋味好!”

    她稀罕地倒了第二杯, 拿在手里打量:“哪家的酒?咱们回老家带一壶,供去你爹坟上。”

    提起供奉去坟头,义母就没忍住提起被充作证物的铁疙瘩。

    “记得叫七郎用好了拿回来。你爹那犟驴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铁疙瘩供去坟上,提醒他怎么被人骗的,叫他在地下长长记性。”

    “我晓得。”应小满抿了口酒,舔了舔唇角。熟悉的芳馥香味弥漫舌尖。

    “这酒是玉楼春。”

    ——

    圆月清辉洒向大地。

    大理寺官署灯火通明。查办兵部精铁武器失窃大案到了最后关头,相关官员日夜提审人证,查验物证,翻阅旧卷宗。一场横跨二十余年的大案,不知多少人耽搁了中秋团圆之夜。

    十一郎的长案在左边,晏容时的长案在右边。晏八郎的长案搁在下首。众多值守官员进进出出。

    清辉如水,月光隔窗映照在水磨石地面时,晏容时放下笔,吩咐八郎:“难得八月十五,你先回家去。”

    晏八郎从供状纸堆里抬头,露出一双发青的无神眼睛。

    “下官撑得住。下官还可以继续做事。”

    “回去。”晏容时头也不抬,从案牍中吩咐说:

    “你母亲在家里等你。今晚你再不回,你母亲定以为我把你害了,说不准明早披头散发来官衙敲鼓鸣冤。”

    晏八郎的嘴角抽搐几下。

    以他母亲的性子,不是不可能。

    他放下笔,脚步虚浮地飘出去。

    十一郎冷笑:“你这位兄弟的性子,只怕非但不会感激你放他回家过中秋,心里还怒骂你辱他母亲。”

    “随他。”晏容时并不以为意,寻出一份供状摊开,一目十行地翻阅。

    又对十一郎道:“你该回宫了。中秋家宴,缺席不好。”

    十一郎确实打算走了。起身离席几步又走回。

    “你自己不走?今晚不回长乐巷了?”

    “八月中秋团圆夜。”晏容时淡淡问:“回去长乐巷看谁。”

    十一郎噎了下。

    七郎是他幼时伴读,两人知根知底。他岂不知长乐巷的事。

    晏相还在时,格外看重七郎,时常带在身边教导。

    “吾家麒麟儿”的说法,便是晏相在某次宫宴时,骄傲指着年幼的嫡孙当众如此说道。

    七郎从此名声大噪。小小年纪,得以交结京城的众多名士。

    相比七郎这个受宠嫡孙来说,七郎的父亲却只是个平庸无奇的儿子。

    晏相临终前,指定七郎为下一任晏家当家之主,当时七郎才十二岁。晏相为此索性跳过其他的儿子,命七郎的父亲暂领家主之位。

    不止七郎的叔伯兄弟不服,七郎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服。

    那几年晏容时在晏家具体如何过的,他闭嘴不提,十一郎这个生平好友也不大清楚。总之,晏容时的母亲便是在那几年郁郁逝去了。年满二十加冠后,他父亲也并未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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