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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第(2/3)节
年前曾在京城受雇于某个主家。

    这位主家被晏家当政的祖父设计了全家,因此结下世仇。朝廷优容士大夫,晏相执政多年,朝堂政敌确实结下不少,但多数贬官出京了事。牵累全家的却不多见。

    往这个方向查,查政敌家里雇请的精壮护院。姓应的人少见,擅长铁爪武器的更少见,兴许能查出一些线索……

    对面的十一郎也在思索。

    起身疾走几圈,十一郎停下步子,一字一顿笃定地道:“小娘子再悍勇也只有一人。今夜未曾提防,叫她近了身。但禁卫高手众多,加强防备之下,她决计杀不了我。”

    “但既然被她遁走,未能当场擒获,昨夜的事她定不会认下。我有一计。”

    “——索性将错就错,我继续顶着‘晏容时’的名头,引她前来刺杀,趁机将人生擒下,当面好生解释便是了。”

    晏容时听得皱眉:“不是个好主意。”

    “试试看。”十一郎坚持。

    晏容时起身:“我先去找小满,和她当面解释。应家入京报仇之事,从头到尾疑窦丛生,她又认错人,误会中更生出重重误会,能够当面解释清楚最好。”

    ……没法解释。应小满压根不和他见面。

    七郎留在应家厢房的所有东西,包括被褥枕头,换洗衣裳,茶壶茶碗,全部整整齐齐扔去门外。

    当时天才蒙蒙透亮,启明星在天边闪烁。京城做早市生意的人家刚刚出摊。晏七郎踩着清晨露水走进七举人巷,还未走近应家,远远地便遇上了两名守门护卫,低声把半夜被应小娘子驱逐的事复述一遍。

    晏七郎的心头当即微微一沉。

    继续走近应家门边,黑暗里踢到瓷碗,当地一声。

    “小满。”他在门外敲门,“听我当面解释。开门可好?”

    院门打开一条细缝。

    迎面扔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件。他抬手一抓,触手绵软沉重,是个布包袱。

    借着天边微弱的亮光打开包袱,里头散乱包了许多物件。包括前些日子陆续送去应家的燕子风筝,随葡萄酒送来的琉璃盏,铜锣巷时收集放在陶碗里清水养着的鹅卵石,鹅卵石用细网兜着,石头下压着四张面额一贯的纸交子。

    门砰地又关紧,从里头上闩。

    门里的少女从头到尾没露面。

    晏七郎提起小网兜里的鹅卵石,挨个捏了捏。

    怀抱着风筝,手握着琉璃盏,预付了四个月赁金的几张纸交子攥在掌心里,在应家门外默立了许久。

    *

    一门之隔。

    趁阿织又回屋里睡回笼觉,小院里黑布铺开,牵出肥羊,早早地准备今天应家肉铺子的二十斤新鲜羊肉。

    义母坐在避风的屋檐下,母女隔着几丈距离,一个默不作声地斩头去尾放血,一个默不作声地清洗砧板。

    天光逐渐转亮。自从四更末开门扔出去一次包袱,门外再也没动静。

    义母叹着气说话。

    “七郎屋里留着的东西都清理了。他以后不过来咱家了?”

    应小满在满院子血腥气里撕拉撕拉地剥皮子,“不过来了。四贯钱的赁金也当面退了,以后他跟咱家没关系。”

    “七郎跟咱家没关系了,那,隔壁沈家的后生,要不要考虑考虑……”

    “沈家的后生,当然跟咱家也没关系。”

    义母心里有点犯愁,盯着晨光里专心做事的闺女。“伢儿,你都十六了。专心做肉铺子生意是好事,但肉铺子能做一辈子?”

    应小满头都不抬,去过斩骨刀,开始笃笃笃切肉,“为什么不能做一辈子?肉铺子好赚得很。隔壁肉馒头店二十文卖四个,人家都开了二十年生意。”

    “你个小伢儿,心里不痛快冲门外发火去,别冲你老娘发脾气。”

    “没发火,认真的。”

    义母叹着气无奈摇头,“今天没法跟你说话。改日子再说。杀你的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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