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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MarlboroLights(1)

第(2/3)节
 火柴烧完了,万宝路若有似无的薄荷香终究只是美好的错觉,没有下一支。

    现实是连日秋雨后,闷闷的霉。

    路冬跟在他身侧,忽然问:“……身上烟味重,是吗?”

    他没搭腔,直到结账时,才告知:“路棠喊你一起吃晚饭。”

    不到一支烟的功夫,雨势大起来。

    走在前头的男生电话响了,对方似乎是在问他找到路冬了没有,他边应声,边回过头。

    湿透了的女生,脚步急停,像条落了水的傻狗,愣愣地回视。

    通话切断,他将伞递出一段距离,雨滴落上肩膀,深色短袖很快地晕出一块水渍。

    路冬愣了下,分不清他的用意,索性摆手拒绝,让他到公交车站等,自己回家换身衣服。跑得急了,溅起的水渍让白鞋成了阴雨的画布。

    上了位在古拔路的老公寓五楼,只有一户人家。

    门关上后,廊道的灯照不进来,窗帘掩着,客厅漆黑一片。

    她直直进房间,换了条牛仔短裤跟宽版t恤,拿起挂在门上的伞。

    重回公交站才发觉喘,路冬放慢脚步,停在男生左手边两步的距离,等他看向自己,才说:“走吧。”

    离峰时间,车上乘客寥寥,路冬仍旧遵从习惯,多走几步到后半车厢。

    他们没有坐在一块儿,而是占据相邻的两排。

    头靠上玻璃窗,她托着腮凝望熟悉的林荫道。现在只是初秋,两侧的法国梧桐却已经转黄,扑簌落了一地。

    这景象,让人突然想起周四发下的一沓数学卷,一个唐突却刚好的借口。

    挪移到外侧的座位,隔着走道,她轻轻喊了声:“周知悔。”

    顺着表哥偏头的动作,本来梳上去的黑发垂下一缕,左右晃了晃。虚弱的光从枝桠缝隙间溜进来,轻抚上他右边面颊,眉骨下方连成一片阴影。

    那一刻,路冬本来平顺的呼吸,中断一拍。

    暧昧的照明,这回没再让她认错人,却带她看见了临摹过无数遍的,安东尼奥-卡诺瓦的雕塑。

    她的缪斯。

    理智却伸手扶住即将倾倒的骨牌。

    怔神许久,久到以为对方就要不耐烦,路冬才接上未完成的句子:“你写年级统一的作业卷了吗?”

    他嗯了声。

    路冬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心虚而有些颤抖:“……我能不能借来看看?”

    “你写过了?”

    这反问乍听十分合理,但到了路冬身上,就是种希望她知难而退的拒绝。

    成天逃课的人,就算能拯救世界末日,也不会写作业。

    闷不吭声地回到本来的位子,金黄的法国梧桐成了暗鲑鱼红的栾树。

    路冬咬着唇想,抽烟逃课的形象大概没得挽回,现在还得多加上一笔妄图不劳而食。

    路棠家在杭川旧时的租界边上,隔着一座桥,对岸是夜里霓虹闪烁,寸土寸金的cbd。

    穿过花园,来到楼栋大厅,周知悔和门口保安打了声招呼,然后刷开电梯的磁扣。

    四方形空间大得挂了两幅画、一盆万代兰,今天却仍有种逼仄感。

    一路到顶不过十层,数字跳得慢极了。

    电梯停妥,门将要打开之际,路冬忽然又提了遍刚才的问题。

    “烟味重不重?”只不过这回,明显地局促起来。

    周知悔径自走了出去,没两步却停下,侧身望向路冬。

    她略感迟疑,但还是上前,准备绕过他,完成剩下的动作。

    将要按上指纹锁的刹那,周知悔微微弯身,清浅的鼻息洒在她的头顶上,动也不能动。

    他判断了会儿,给出答案:“不重。”

    踏进宽敞玄关,鲫鱼汤的香味扑鼻而来。

    听见动静,放下汤勺,年轻女人从开放式厨房探出上半身,“来啦?”

    路冬边换鞋,边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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