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孽缘
第(2/3)节
翻完。
父亲从小就教育她,就是再不喜欢、再难读的书,只要看了,都不能半途而废,定是要读完的,这是一个女郎必要的修养。
女郎……
一想到这个词,林淮就想到了和“女郎”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七姐。
视野中有几根松落的碎发。
这些日子,没下人伺候,都是七姐给她扎头发的。
对方不会什么精巧的发髻,仅仅只是扎辫子,最开始她并不愿意,宁愿学前人披发宽衣的林下风流,一天下来,梳发时发尾纠横,后来被七姐强摁着坐在镜下,认认真真绑了个和对方相仿的麻花辫。
当然,在她的强烈抗议下,她的辫子要精致认真得多,惹得七姐边梳边抱怨她“穷讲究”。
——却还是耐耐心心给她梳完了。
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唇边盈出一点笑影,她继续看书。
宽辙的马车行驶时纵然平稳,却仍免不了摇晃之感。林淮懒懒看着书上的文字,没能注意到,那张被折成豆腐块大小的广告单,随着她捧书时手臂的轻微晃动,掉在了地面上。
世事难料。
这一掉,原本已经和林家撇清关系的林湘,终是没能如愿以偿,不得不与林沅结下一段孽缘。
回家之后,林淮果然挨了罚。
为着她的出走,母亲勃然大怒,鞭子都请了出来,若不是她父亲闻讯赶来,林淮估计少不了一顿打。
父女俩抱在一处哭成泪人的戏码实在太过无趣。林沅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静静看席云表演,等他哭红了眼眶,眼看就似要晕过去,才不紧不慢送上冷语几句,挑得林携玉罚林淮跪在祠堂叁天叁夜。
席云暗瞪着他,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满溢出来。
林沅心情颇佳转回住处。
他平生无甚消遣,惯爱看仇人咬牙切齿又怒火中烧的模样。林淮下场如何他并不关心,只要席云不好过,便适了他的意。
说来,似席云这种对妻子有情、对子女亦有情,软肋遍地的对手,也只能做个消遣了。
晚餐时,下人捧着一张纸条行至他用饭的偏厅,躬身双手呈上:“主子,马车已打扫一新,地上落下张单子,请主子示下。”
林淮书页里掉下的那张纸?这种东西直接清理便是,何须回他?
扫一眼皱巴巴不甚干净的纸条,林沅正欲让连瑛丢弃此物,眼前却闪过初次相逢时林湘莫名而现的情绪——那种如遇旧友改变的淡淡怅惘,不是该对着刚将她推下水池的异父姐妹的。
常年亲面生死的职业催生了他大胆而又谨慎的性格,放下长筷,他下令:“展开。”
红梅枯石,白纸黑字。
内里只是一张卖书的宣传单。惜时书舍,是那林家小七的书店。
这张单子普通至极,画一般、字也一般,除了皱了些、脏了些,没什么打眼的地方。
只是——
林沅在这个世界生活足有五月,因林携玉对他的器重,林家的商铺他亦去过不少,还没见哪家揽客贴的告示,除写字外还有附有图画。
若此物非是如他一般同样病过一场的林家小七所有,反是其他店铺揽客之用,林沅没有心思细究。
五指一捞,他从下人手中接过脏兮兮的单子,细细观察。
连瑛讶异地睁眼。如今林家里,谁不清楚主子自被林娘子罚过、大病一场后就移了性情,性子冷不说,还多了爱洁之症。吃的用的一应事物,恨不得不染一尘才好。她方才拿着单子,压根不敢靠近主子,怕不慎惹了主子厌弃。
怎么……主子今天转了性?
林沅定定看了一会儿,将纸张搁在桌上,用帕子擦了手,道:“找个画师来,明早我就要见人。”
“是。”
“这告示不会只一份,立刻派几个人,从林湘的商铺往城内找,发现以后,尽数撕下来见我。”
“可夜间的宵禁……”连
第(2/3)节
推荐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