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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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云手,广袖蹁跹,手臂纤细娉婷,大摆裙勒着半掌腰,像一朵游动的浮云。
乱糟糟的人声登时从御台中心一圈圈静了下来,视线全被台上那人粘了过去,好舞美人不足为奇,但如此有气韵的却不多见。萧子昱足尖轻点,滑过一个大掖步,伴舞的女伶们才开始婀娜动作,众人屏住的呼吸也渐渐缓了过来。
“华堂帘幕飘香雾,一搦楚腰轻束素。”赵国使节豪爽,朗声笑道,“都说梁国多美人,今天见到总算让我等大开眼界,有美人如斯,我等进献的八方宝物反而黯然失色了。”
袁珩被拍了个不痛不痒的马屁,倒没什么表示,只是面上神情放松了些,慵懒地盯着台上的领舞司伶,嘴角牵起些微弧度。
舞曲过半,台上人自然也察觉到太子注视了过来。不知是不是梁太子威严太盛,从小便在梨园登台,早就习惯众人瞩目的萧子昱竟然有几分呼吸发紧。
跳舞时不能分神,萧子昱移步到御台边缘,抬眸时却直直与梁太子对上了视线。太近了!他脚步一乱,错过一个节律,身后的舞姬来不及躲闪撞到他身上,萧子昱踉跄一步,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台下跌去!
那御台原来用于祭祀,建的极高,然而袁珩不信鬼神,近些年便逐渐荒废了。看客们顿时哗然,萧子昱本能地想使出功夫飞上去,然而暗色衮袍从余光里划过,又让他生生止住了冲动,他不能在太子面前显露武功。
萧子昱暗自咬牙,就算摔成残废也不能让袁珩起疑。
又是阵阵惊呼传来,他下落的势头狠狠一顿,纤腰已经被一双大掌稳稳托住。
萧子昱看到熟悉的金色云纹,龙涎香的气息冲入鼻端,他来不及想自己有否受伤,呼吸间已经有了打算。
再睁眼时,眸中泪光盈盈,淡红的眼尾轻轻颤动,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让人捉住了后颈的惊兔。
他不敢碰袁珩,狼狈地滚在地上,跪伏在太子脚边,广袖裙摆拖曳一地,瑟瑟发着抖,连声音都是颤的:“罪臣萧子昱罪该万死。”
袁珩指尖轻捻,像是在回味刚才纤腰一握的触感,他半蹲下来挑起萧子昱的下巴:“男人?”
舞伶们已经跪了一地,乐师也停了下来。萧子昱勉强稳住心神:“司伶姑娘不慎受伤,子昱擅做主张取而代之,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他跟随师父游历民间不假,面对皇权贵胄还是第一次,袁珩垂眸沉吟时,说他不怕是假的。
好在当日袁珩心情不错,询问了他的身世来由,“这样好的身段住永巷可惜了,若喜欢跳舞,便去馆娃宫当教习吧。”
馆娃宫是舞伶排练的地方,萧子昱谢了恩,贴身衣物已被冷汗浸透。
后来袁珩压着教习公子亲热时同他坦白,他见不得他跪地求饶的可怜样子,一面却又弄疼他,非要逼出那惊煞人的红眼尾。
萧子昱在梦中挨了袁珩的作弄,口齿不清地梦呓,惊醒时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从御台上跌落下来的失重感还久久萦绕不去。
那是他第一次欺骗袁珩,明明是有着尖牙利爪的狐狸,却缩起爪牙红着眼睛装起了兔子。他们相见的第一面,他就是假的。
第8章
萧子昱起床接冷水洗了把脸,看到镜中自己,才发觉脸色苍白得厉害。
长发垂落至腰侧,他发梦似的伸手摸了摸,据说“萧子昱”痴傻时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唯独一头长发不让人碰,从小护到大,从不曾剪过。
好在孟乐羽需要替身的古装角色居多,做替身时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加修饰便可。
时间不早了,王妈在屋外敲门喊饭。今天他要和孟乐羽一同前往剧组,要坐“飞机”。
萧子昱只在书上和电视里见过飞机,好奇中又有点惴惴,那铁鸟真能飞那么高?万一要是掉下来,岂不是连骨头都要摔成粉末。
剧组里会安排住宿和吃饭,他要收拾的行李并不多,萧子昱拿出几件要穿的衣服叠好,想了想把学习机也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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