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的枷锁(家庭 / 生活)
第(3/6)节
岁的我易于明白。
我明白了,原来妈妈一直为我而受委屈!
愧疚来袭,我哭得更兇。
我放慢脚步,跟在女孩后边。她继续蹬步走,走出大厦,往商场走去。
大厦和商场之间的道路,旁边有个小公园,置有几套简单健身设施。小公园内,男孩背着书包,打开双臂,无畏在平衡木上倒后走。他的平衡感很好,但对快要成为一孩之母的我而言,这是难以接受的恐怖事。
甫看见女孩身影,男孩马上从平衡木上跃下,快步走到她身边。
「喂!」他的语气带点粗鲁,笑容天真可爱。「我请你食铅笔!」他反手从书包侧袋抽出一条铅笔型的紫色啫喱。
「哼!」女孩接过啫喱,没再蹬步:「下次不会轻易放过你。」和男孩并肩走,拐入商场侧的小路去。
没能知道二人的真正关係是同学、家人、朋友或邻里,但我仍然被两小无猜的纯真深深撼动。
如果,我当时选择忠于自己感觉,而不是家人的片面之词,我和表弟之间又会是甚么光景?即使我真的作出不同的选择,又如何?我和表弟之间,该只能说说笑笑多几年,直至升上中学。长大了,各有各的生活圈子,自然难将童年的单纯和快乐延续。
所以,童年才是那么可贵,那么值得珍惜。
我又摸摸肚皮,对你说:「我定会多带你到小公园,和街坊邻里的小孩子玩耍。但要切记,千万不能吃太多零食,对身体很不好……」
与你聊着聊着,我终于走到超级市场。可惜幸运星饺子全数售罊,我只得选购其他食材。在货架间穿梭来往,见到不少家庭主妇大手扫货。尤其是罐头货架那边,大部份货品低至六折,更易挑起眾人抢购意欲。情况说不上混乱,惟眾人眼神不约而同隐隐渗出「敌意」。对!她们在打仗,为六折罐头施尽浑身解数。
两名妇人互睄一眼,齐齐向午餐肉罐头进发。左右夹击,扰乱敌人,将硕果仅存的午餐肉扫进购物车内,手法纯熟又疯狂。掛上胜利笑容,施施然在我眼前走过,到其他货架去。
我小心翼翼护着肚子,逛了好一会儿才往收银处付款。
踏出超级巿场门口,在门侧小枱上收拾不织布袋。一个对着手提电话另端大发牢骚的女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期然瞥了瞥她。她是结党抢罐头的其中一位太太。「阿美?她去了银行。我和她刚在超级巿场抢了很多好东西!」我窃笑,笑她自己也用上「抢」字。
间聊几句后,她终于忍不住入正题,大数阿美不是。所谓「不是」,不也是甚么贪小便宜、粗声粗气、衣着老土、身型肥胖……甚至諉过于阿美,说是她提议合作抢货物,自己也觉得很丢脸。
是吗?她觉得很丢脸吗?我看不出来呢!
两舌者,很丑陋。
在我八岁那年,我们全家搬迁。单位面积大多了,景观开扬,设施配套更臻完善。除了爸爸、妈妈、妹妹和我,阿姨和婆婆都搬来一起住。
婆婆向来不喜欢阿姨,说她不恋家,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年轻时拋下家人,独自到异国流浪。「她只顾自己风流快活,难为我们辛苦赚钱供她读书,她却不愿安份打工养家。」婆婆每次提及阿姨,都会重提此事。儘管阿姨回港后努力工作,协助妈妈照顾婆婆,婆婆仍忘不了阿姨昔日的轻狂。
我总觉得妈妈性格遗传自婆婆。可以全心全意为家庭付出,但家人必须回报她,必须跟着她想要的方式去办。例如,婆婆不喜欢排队,她会插队,甚至叫妈妈先行,做烂头卒。我说这是不对的,妈妈会反骂我不孝。跟她说道理,她说不过我,就会动用金句:「我是你的妈妈!」
在我眼内,「妈妈」这个身份,是铜墙铁壁,能为妈妈挡去一切她该要扛起的责任;是宇宙真理,能解释妈妈所有难以明瞭的不合理行为;是一副沉重无比的枷锁,将懦弱的我牢牢束缚……
在我二十岁那年,某个深夜,婆婆早已入睡,爸爸不在家,阿姨罕有唤我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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