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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1/2)节
    “早点跟我联络吧,爱伦。”

    57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七日。詹斯比亚克街。

    “嘿,这是爱伦和黑格的电话,请留言。”

    “我今天没去上班。外面是零下十二摄氏度,家里只是稍微暖和一点点。电话响了一整天,后来我终于接了,是奥纳医生打来的。就一个心理医生而言,奥纳是个好人,至少他不会假装说他对我们脑袋里发生的事比别人更清楚。奥纳的老观点是,每个酗酒者的噩梦始于前一次狂喝痛饮结束之后,这是个很棒的警告,但是并不完全正确。他很惊讶我这次竟然比较稳定。一切都是有相互关联的。奥纳还说有个美国心理学家发现,人过的生活在某种程度上是代代相传的。当我们取代了父母的角色,我们的生活便开始跟他们一样。我爸在我妈过世以后变成了一个遁世的人,现在奥纳担心我会步我爸的后尘,因为我有过一些强烈的经验,包括芬伦区的枪击意外,你知道的,还有悉尼的事件,现在再加上你的事。对了,我把我现在的生活告诉奥纳医生,结果他说的话把我笑死了,他说是那只大山雀黑格让我现在的生活不至于一路滑到谷底。就像我说的,奥纳是个好人,可是他应该少说一些心理学的蠢话。”

    “我打电话给萝凯,想约她出来,结果她说她要想一下,会再回我电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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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〇〇〇年三月十八日。詹斯比亚克街。

    “……挪威电信通告,您拨的号码已暂停使用。挪威电信通告,您拨的号码……”

    第六章《知更鸟》(6)

    第六部拔示巴

    他竟然睡着了。他又眨了眨眼,只见四周似乎弥漫着一层薄雾。他失败了。紧握的拳头朝地面猛捶一记。第一滴热泪滴上手背时,他才知道自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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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〇〇〇年四月二十五日。哈利的办公室。

    初春来得很晚。到了三月底,排水沟才发出咕噜声,水开始流动。到了四月,远至松恩湖的冰雪都已融化。随后春寒又至,白雪再度飘落下来,吹积成堆,连市中心都积满一堆一堆的雪。过了好几个星期,太阳才又将冰雪融化。去年积在街上的狗粪和垃圾这时露出头来,散发阵阵恶臭。风从开阔的格兰斯莱达街上吹起,渐吹渐强,吹到了奥斯陆美术馆,风中已挟带细沙,使得街上行人得不时揉揉眼睛或把细沙从嘴里吐出来。此时奥斯陆的热门话题是有一天将成为挪威皇后的单亲妈妈、欧洲杯和反常的天气。警察总署的热门话题则是哪个同事在复活节做了什么,以及薪水调涨幅度小得可怜。日子一样过下去,仿佛一切照旧。

    一切并非都照旧。

    哈利坐在办公室里,脚搁在桌上,看着窗外的无云天际。退休的太太们戴着丑陋的帽子在早晨出游,占据整个人行道。小货车闯过黄灯。所有的细节让这座城市笼罩在一层假象之下,仿佛一切再正常不过。他一直纳闷:好像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不允许自己受到蒙蔽。爱伦下葬已过去近六个星期,但他往窗外看去,却看不到一丝改变。

    门口传来敲门声。哈利并未答话,门还是打开了。进来的人是犯罪特警队队长莫勒。

    “我听说你回来了。”

    哈利望着一辆红色公交车驶入车站,公交车车身贴着斯德布兰德人寿保险广告。

    “老大,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哈利问,“为什么他们管这叫人寿保险?卖的明明就是死亡保险。”

    莫勒叹了口气,靠着桌边坐了下来。“哈利,你这里为什么连一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

    “人如果没坐下来,讲话会更快切入重点。”哈利依然望着窗外。

    “你没来参加葬礼,哈利。”

    “我得换衣服,”哈利说,更像是自言自语,而不是对莫勒说话,“我的确出了门,当我抬头看见四周聚集着一些悲惨的人,就以为我已经到了,直到我看见玛雅穿着围裙站在那里等我点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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