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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宦 第40节

第(3/3)节
死不了。

    方才不是脑子一热做傻事,他有考量。

    在那种时候急转马向难度太大,但若是借着下马时挥枪的冲力就有可能办得到。只需将云卿安送走,接下来哪怕就是落到了滚石区,司马厝也能通过注视滚石的动向迅速躲闪,利用附近的基岩、陡坎来躲避遮身。

    他还回来是想要找死么?

    司马厝憋着火,差点就想干脆做件不厚道的事,不应声急死云卿安得了。

    可他在担心他。

    上方的峰壁被堵塞,沿下倾斜的陡面上滚痕清晰可见,混乱不堪,乱石堆积架空而成的窟窿深缝黑漆漆的。

    云卿安的视线扫过那片死寂的区域,心下一沉,缓缓地蹲下。他踩着的这一方地沾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他用手轻轻抚过,指尖微颤而腿脚发着软,根本就寻不到一丝生气。

    埋骨不闻人,不知何所踩。怕步履一落,即从他身过。

    天快要彻底暗下去了,快要看不见了,云卿安抬起眼,攀着石棱跌跌撞撞地往前去。

    “连寻仇都找不着北,我只当你是来送命而非送人。”

    不期而遇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当那人恶狠狠的声音在云卿安耳边响起时,多余的,皆作无谓。

    顶上又是发出一阵闷雷地裂般的“喀啦”巨响声,冲破堵塞的白龙在山背上呼啸而过,令随流的砺石都惊恐万状,嘶叫的旋风刮得天昏地暗。

    疾旋的错位之间,云卿安被闪身而出的司马厝带得重重地坠到陡坎中跌陷进去,不仅仅是腰背,连周身都似乎被重轮碾轧过一般。

    “司马……”云卿安剧烈咳嗽,着急地唤,声音却是弱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司马厝将他护在了身下。

    温热铺陈得无声无息,在寂灭般的僵冷中点点击溃着人的最后一道防线,云卿安湿了眼眶。

    什么都看不见,又被石堆雪块卡得个半死不活。

    司马厝以手撑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身体却仍是被挤得都要镶嵌进去似的。他没好气道,嗓音干涩,“我又欠下了。先前你送来的衣服我还没洗,这又多一件,要洗不完还不清了。”

    云监军若是死了,回澧都又得面临一堆麻烦,难搞。偏这人情债又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小气鬼若是来寻仇讨债,司马厝简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便宜。

    方圆百里也就他一个冤大头。

    身体却突然被死死地箍住,云卿安那冰凉的手紧环上了他,他的耳垂也猛地被咬住。

    或撕扯,或舔舐,是轻柔的春雨击落了浮萍,转瞬间却又化为疾风骤雨的掠夺,猛得几近要将他给生吞。云卿安所有的意思心思,都直白而隐晦地藏在里面了,气息也喷吐在他耳侧。

    “谁敢劳烦总兵大人洗衣服。衣服又不耐洗。”

    “该洗、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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