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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兄今日脱马甲了吗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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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状元郎。”

    “至于这策论,则是陛下要求的,每月送上一篇,送去宫里给他过目,好的留下来供皇子们品读,不好的重写。”掌院顿了顿,“当然,不好的少,有也是他故意的。”

    既说才疏学浅,总不能每篇策论都堪称治国良方,那样还不去报报效朝廷,岂非存了反心?

    一年有个三四篇就够了。

    权衡之道被他琢磨得相当透彻。

    沐景序听完,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手边有凉茶,日头偏西,学府钟声敲过三遭,午学下了课,山道上便多了许多声音。

    朝气蓬勃、心怀抱负,这世上最令人心动的理想和心脏,在这座京嘉山上都能看见。

    过了许久,沐景序说:“我曾说他适合去大理寺断案。”

    一丝不苟、沉默寡言、严肃正经……大理寺卿都没他这么老成。

    “但他不适合。”过去这许多年,沐景序否定了当年玩笑话一般的判断。

    “适合、但也不适合。”掌院却道。

    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半盏润嗓,意有所指:“将遇良才,良臣择主,寒英太过心善,不适合如今的官场。但——”

    他顿了顿:“百姓大概会很庆幸有他这样的父母官,只可惜时局不好。”

    这两个人,一个不适合当帝王,一个不适合当相臣,归根到底总绕不过一个心善。

    可又是谁规定,为王为相者,必须冷血无情?

    掌院说完那句话便再无声音,放了茶盏借着尚且亮着的天光研究古书。

    天边晚霞换落日,他听见沐景序问:“他当时为什么会南下?”

    掌院手指微顿,摇了摇头:“不知道,一年总要去几次,或是为了祭祖。”

    抑或为了找故人骸骨。

    总有些缘由,就像他听了一夜婴儿啼哭,便冒了天下之大不韪送往皇城一张折子。

    现在的柯寒英风流多情,可在掌院看来,他这些年走的每一步中,似乎都带着死志。

    能达成目的自然最好,达不成……

    便达不成吧。

    大不了去死。

    第11章

    沐景序亲耳听见柯鸿雪说他每年南下去寻故人尸骨过,但那不过轻飘飘几个字,从口中说出,没有任何附加的场景词汇描述,便是当下心中震颤不已,其实很难有实感。

    而掌院今天说的这番话,才是真正向他展开了一副画卷。

    ——一副在他离去后,这些年阿雪孑孓独行的样子。

    策论告诉他,阿雪已非当年盛扶泽视角下,需要他时时保护、生恐一点朝堂腌臜污了他耳朵的纯白雪人;掌院则又跟他说,柯寒英是这世间难寻的良臣名将,是天生的相臣。

    聪明人之间说话多数情况下是无需点透的,沐景序明白掌院语中未竟之意。

    他若称帝,柯鸿雪合该是他的丞相。

    但是……

    沐景序起身,负手看向西天的云彩,夏日的天空色彩最为浓烈,火烧云铺散半天,霞光都透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这是他的归途,赴死的旅程,实在没缘由,再将旁人牵扯进来。

    无论那人是不是阿雪。

    沐景序入学府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踏出的这一步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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