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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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浇上一点水,就会湿得一塌糊涂。他的好,他的宠,他这些年一如既往的爱,仿佛是刻在她心间的一块隽永的石碑,深沉厚重,她好想哭:“春巧,我只是想对他好一些,再好一些,比以前要好,一天比一天得好。我不希望自己只做一只等人投喂的米虫,我想让他更快活,不想拖他的后腿。你明白吗?”她将喉头拱上来的哽咽重新咽回去:“我不想只将他当成避风港了,我也想长出一双翅膀,保护他,爱护他,怜惜他。”
绿莺真希望更漏永远停在这一刻,让他眼角的皱纹不再浮起、颚下的胡须不再泛出白意、腰背不再往下倾斜、腿窝不再弯曲是啊,他老了,像树的年轮一样没法阻止地往远处迈进,总有一日,他会走出这个世界的尽头,永远消失在她的身边。她想要他少些烦恼,多些寿命。
当晚绿莺亲自去小厨房弄了几个小炒,冯元在吃上不是个特爱讲究的人,可她做的味道,他总能尝出来。换下常服,瞧了一圈,豆儿和天宝都没在,“俩孩子吃了没,你今儿怎么突然下厨了?”
“过节嘛,应个景,让你高兴高兴。”
冯元发现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心里格外受用,眼中笑意不断。
“这还是当初那副蟹八件呢,吃吃这个蟹,是童子蟹,叫六月黄,比不上秋蟹味好,不过也还行。”慢慢将肉剔出来,绿莺感到惭愧,自从豆儿完了是天宝,她似乎忽视了他许久,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围着孩子转,此时正眼一去瞧他,胡须已然很长了,脸皮也黑了些。“最近很忙么,憔悴了许多。”
想必心情好,冯元边吃着,边乐意跟她多说两句公事:“嗯,入夏以来连续大水量降雨,京城周围有不少城镇的地被淹了,泥房子垮塌,死伤严重,大家都在想法子募银救灾。南方瘟疫还在延续,这边又不消停,皇上让我们想法子从那些开商号的人兜里往外掏钱呢。”
绿莺挑眉,李朝云拿着鸡毛当令箭,找了个民难做借口。但借口虽是不相干,可本身应该是与事实无异的,朝廷上上下下都在焦头烂额。
“是不是还得征收粮食甚么的?”
冯元点头:“嗯。不仅粮食,衣裳、棉被、帐子、药物,全都得征。难啊,空手套白狼谁干,上头的意思是最多出三成价格,钱还不能即付,得先赊着,这一赊也不知甚么时候能兑现,当然没人乐意傻得当冤大头了。”
百姓最怕两大灾,旱灾饿死,水灾淹死,只要赶上大旱或发大水,就有无数人死伤,轻则人们流离失所,重则动摇国本引外贼窥伺。
“那怎么办啊,没钱就救不了人。要不”绿莺撂下筷子,也跟着上起火来。这得死多少人啊,淹死的、砸死的,这若不算多,那癔症一发,一村一村地死,数都数不过来。她有些吞吐道:“那咱们捐点?我我那有些首饰甚么的也不经常戴,还有你以前给我的银票,也没花用的地方,能不能”
他要是同意,她也没不舍得,一堆死物,能救人最好,就是怕他生气。冯元叹气,攥了攥她的手,温言道:“你那点东西就留着罢,你就是把冯府都卖了也不顶事,杯水车薪。你也不想想多少人呢,要盖多少房子安置呢,需要的米摞起来的大小就顶了几个城,你能买几斗米?”
“那怎么办呢?那些老人跟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么?”她只要想想就心痛,无数个家庭死绝了,命脉断了,祖祖辈辈的根儿没了,希望也就没了。
“你就别操心了,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我们正想法子呢。总有富可敌国银子多到一百辈子花不完又看重虚名的,皇上亲笔提字赐匾、惠泽祖孙的圣旨、免死金牌、官员认命,总会有办法的。”冯元想起一事,对她说:“对了,我过几天可能要去现场指挥疏散百姓参与救灾,你给我收拾几件衣裳备些防疫的药。”
“去哪啊,危不危险啊?是南方?”绿莺紧抓着他的胳膊,不知为何,她忽然胸口发闷,有种压抑的预感。
“还不知道,我会小心的,莫怕。”冯元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灾难还没完,接下来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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