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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第(4/4)节
感恩戴德,兴高采烈地送出无数嫁妆呢。

    果然,冯元扬首傲然道:“有国才有家,国不安何以为家,若是爷的女儿,爷更会感到光荣欣慰。”

    “托生在冯家,果然注定一生不会快活。”

    绿莺冷声道。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盯着他,见说完这句,他面色果然如她所料,有些变沉,便又接着补了句:“待在老爷身边,更是令人齿寒。”

    这话一落,冯元顿时脸上乌黑,眯眼咬着牙道:“你说甚么?你再说一遍!”

    叹了口气,绿莺拧着眉头直直望着他,慢悠悠颇有些不解道:“妾身不明白,老爷这样的人,当初又为何娶妻生子,妾身真是为太太和大姑奶奶感到不值!想必将来我们一个一个,全都不得善终罢?”

    这话却有些诛心了,冯元闻言,顿时怒火攻心,两只手掌嗖地握紧,发出骨节交错的咯吱声,眼睛跟贴钩子似的,冷冷地盯着她。

    忽地,他转过身,几步走到一旁,腾地抬脚往石桌踹去。

    这方石桌是扎在土里的,石基打了一尺深,他虽是多年懈怠长枪短刀的武艺功夫,可底子依然健在,一脚便将那石桌撂倒,翻了土,露了基,一个乌突突的大坑出现在眼前。半掌厚的桌面歪倒在地,被地砖磕成两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连在房养伤的秋云都忍不住奔出门来,春巧更是急得直哭,捂着嘴呜呜不敢出声。

    绿莺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动怒,早在刘氏离开后,她便走到墙边的花架子下,石桌是倒是碎,声音响不响,她不在乎。若是怕,今儿她便不会有此作死的一举。

    冯元气恨着咬牙,死死盯着她,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眯眼森然道:“放肆!爷体恤你失妹之痛,好声好气与你细说,你倒好,不知好歹,忤逆犯上,你想死么?”

    手中花叶已然被捻成汁水,绿莺扔掉残存的花泥,闭上眼高昂起头,喉头滚动,嘴巴开阖,张得大大的,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声音清脆、放肆、压抑,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的大笑,一点也不秀气,粗鲁、不羁,却又是那么得自在,似一只鸟儿。

    待笑够了,绿莺望着他几近到极点的憋屈模样,轻飘飘笑着道:“死?有何不可?在你身边,简直”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冷不丁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冯元的耳下,一字一顿轻声道:“简直生、不、如、死!”

    说完,便好整以暇望着他,面上悠然。可心里却无限悲凉,与菱儿相比,自己这又算得了甚么呢。

    “你——”

    冯元伸手指着她,方才话落,本以为她会求饶,不防竟说出这话,求死?他哪里亏待她了,让她能说出这样的狠话!

    极薄的面皮此时泛着青,腮帮后方一鼓一鼓,后槽牙被他咬得咯吱响。死死指在她面前的右手被他刷地抬起,重重朝她左脸挥下来。

    冯元的手宽厚修长,有着岁月的纹路和粗黑,深沉、有力,几十年过去了,当初被兵刃磨砺出的硬茧犹在。温柔时,大手包小手,绿莺的手被他捏在手心里,是她的两倍大,可她同时也知道,生气时,这是犹如铁砂掌一般的狠手,她曾经领教过被它打下的痛楚。

    她认命地闭上眼,这是意料之中的,死都不怕了,打又算得了甚么。

    绿莺虽勇于去承接那力道,可仍是为即将到来的痛楚咬紧牙根,眼睫微动地忐忑着,屏息以待。

    等的功夫有些长,估么着十个巴掌都能挥完了,这头一个巴掌还没落在她脸上。

    轻轻睁开眼,她满脸疑问地看向面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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