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9)节
从火焰中迸射出来,没入四周的黑暗。
他赢了。无论如何,他赢了。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又迅速下坠,陷入两波巨浪中的谷底,仿佛沉落到无底的深渊。他感觉得到汹涌的海浪正冲击着他的肩膀,太阳穴上火灼般的炽热似乎凉爽些了,身体上那种刺骨的冰寒也渐渐暖和了,他的胃,他的腿
然而,他的胸口。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仿佛快要爆开了!他被击中了——那是致命的重击,那种突然的、难以忍受的重击。接着,又是另一波剧痛!别再折磨我了,给我一点安宁吧。
接着,又是一阵剧痛!
然后,他再次开始划水,用脚蹬踢突然,他摸到了什么东西。一块厚厚的、油腻腻的东西,静静地随着波浪起伏。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他可以抱住它。
抱紧它!它会把你带到一个安详宁静的地方,把你带到那万籁俱寂的无边黑暗那永恒的安息。
天刚破晓,旭日的光芒穿透东方天际的袅袅薄雾,映照着地中海。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那艘小渔船船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上满是拉扯绳索灼伤的焦痕。他坐在船尾的舷缘,静静地抽着法国烟,心满意足地眺望着平静的海面。他朝露天驾驶区那边瞄了一眼,他弟弟正把油门杆往前推进,加速赶路,而另一名船员在一两米外的地方检查着渔网。他们好像讲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两人窃喜不已。这样很好。昨天晚上大家可是连笑都笑不出来。那场暴风雨究竟是哪儿来的?马赛那边的气象预报根本没提到会有暴风雨。要是早点听到消息,他就可以预先把船停在岸边避风了。捕鱼区在滨海拉塞纳seynesurr,位于法国东南部的瓦尔省。南边八十公里的海域。他连夜赶路,想在天亮之前赶到那里,可是,他并没有想到这趟路会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得花一大笔钱修船。不过这年头,有哪次修船是不花钱的?
更重要的是,他没想到,这趟路差点害得他把命都送掉。昨天晚上,他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好几次,以为自己铁定没命了。
“你也累了,老哥!”他弟弟喊了他一声,朝他笑了一下“去睡一下吧!”
“是呀,你说得没错。”他一边回答,一边把烟头往船外一丢,从舷缘溜下来,跳到甲板上,踩在渔网上“是该睡一下了。”
有个弟弟可以帮你掌舵,感觉还真不错。就算这个弟弟受过高等教育,讲话文绉绉的,跟他这个满嘴脏话的大老粗很不搭调也无妨。自家的船应该由自家人来掌舵,因为自家人才会随时把眼睛放亮。不过,这个老弟也未免太疯狂了!大学才念了一年,就想开创自己的事业;所谓的事业也就只有那么一艘船,而且还是艘老船,一艘只在当年曾经风光过的老船。实在太疯狂了!念那些书有个屁用,昨天晚上派得上用场吗?昨天晚上,这个“事业”差一点就翻船倒闭了。
船身随着波浪缓缓起伏,甲板上的海水四处流窜。船长闭上眼睛,把手浸泡在流动的水里。海里的盐分对拉扯绳索时手掌的灼伤是有帮助的。昨晚的暴风雨把船上用来固定的索具吹得七零八落,为了扯住那些绳索,手都灼焦了。
“你看!你看那边!”他弟弟突然叫起来。老弟的眼睛果然很亮,这下显然他也甭睡了。
“什么东西?”他大声吆喝着问。
“左艏方向!有个人在水里!他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块船身的破片、木板什么的。”
船长接手抓住舵轮,将船身缓缓靠向海上漂流物的右侧,然后将引擎熄火,以免船尾的波浪太大。那人的双手一片惨白,像爪子一样紧紧掐住破木板的边缘,仿佛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把他推落那片木板。然而,除了他的手,他全身松软,了无生机——看起来就像一具溺毙的尸体,已经没有气息了。
“用绳子套住他!”船长对着他弟弟和那个船员大声吆喝“绳子从水面下绕过去,绑住他的腿。动作轻一点!把绳子慢慢绕到他的腰。轻轻拉。”
“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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