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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2/4)节

    科拉姆平静的声音里,有种力量驱使斯佳丽去聆听、尽量领会其话中含义和话外之音。她从未想到圣人和凡人一样会害怕。也从没真正想到过那些圣人,还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宗教节日的名称而已。现在看着科拉姆矮短壮实的身体、平凡的脸、被风吹乱的灰发,她能想象出另一个长相平凡的人的脸和身体,也是一副同样伺机而动的姿势。他不怕死。一个人怎能不怕死?什么样的心态使人不怕死啊?她对圣帕特里克,所有的圣人,甚至科拉姆感到一种凡人的妒忌痛苦。我不明白,她心想,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认识来得缓慢,像一个沉的负担。她已领悟到伟大、用心良苦、启发人心的真理。而有些事情就是太深奥、太复杂,无法解释,也无法让大家都明白。斯佳丽迎着强劲的西风,感到孤寂。

    科拉姆领着她继续走。走了没几步又停住。“瞧,”他说“看到那一排矮石堆没有?”斯佳丽点点头。

    “你应当有音乐、一杯威士忌来驱驱风寒,张开眼睛,但是两样我都无法给你,你只得凑近瞧仔细。那是千烛宴会厅的废墟。奥哈拉家在那里,斯佳丽亲爱的,还有斯佳丽家,和你所认识的每个人——莫纳汉家、马奥尼家、麦克马洪家、臭戈尔曼家、奥布赖恩家、多纳赫家、多纳休家、卡莫迪家——还有一些人你还没见过面呢。所有的英雄都在那里。

    那里还有美酒佳肴、令人销魂的音乐。一千根蜡烛象征一千个宾客,你看得到吗,斯佳丽?烛光照在她们手臂的金镯上,她们举至唇边的金杯上,她们扣在洋红色披肩斗篷上那镶嵌着深红、翠绿、碧蓝等色珠宝的大金别针上,闪烁出两三倍,十来倍的光芒来。他们胃口极大,大桌上油腻腻的野鹿、野猪、烤鹅,香醇的蜂蜜酒、爱尔兰土酿威士忌,令人垂涎三尺;音乐使他们激动地拳敲桌面,把金盘弹起来,碰得乒乒乓乓响。

    你看得到你爸爸了吗,还有杰米?斜眼瞧女人的小恶棍布赖恩?哎哟!真是狂欢作乐好逍遥啊!你看到了吗,斯佳丽!”

    她跟着科拉姆一起大笑。是的!爸爸一定是在大声唱着低靠背马车上的佩姬,嚷嚷着要人再替他斟一杯酒,因为他喉咙唱干了。他一定非常爱这个宴会。“还有马,”她自信地说。“爸身边少不了马。”

    “马就像冲向海岸的大浪一样壮丽。”

    “有个人耐心地把他扶上床睡觉。”

    科拉姆哈哈笑。他搂住斯佳丽,拥抱她,再放开她。“我就知道你能感觉得到昔日那种辉煌的气势。”他说。话里含着骄傲,以她为荣。

    斯佳丽冲着他笑,双眸犹如天然翡翠。

    风将她的兜帽吹落到肩头,一阵暖意吹拂着头部。她仰头一看,阵雨已歇。蓝天如洗,几朵白云乘风飘动,恰如婆娑起舞。看起来白云那么密集,那么温暖,覆盖着爱尔兰的天空。

    然后斯佳丽俯瞰脚下的爱尔兰。放眼望去,绿意盎然。有田野里作物的嫩绿,新叶的浅绿,与树篱郁郁葱葱的浓绿。她可以看得好远,仿佛可以望到苍茫大地尽头的曲线。一股古老的、异端的感觉在她体内沸腾,压抑已久的桀骜不驯本性,在血液中炽热地流窜。这就是一国之尊的感觉,站在世界的顶端,与太阳、天空如此接近。她张开双臂,拥抱生命,拥抱这个山丘,拥抱脚底下的世界。

    “塔拉。”科拉姆说。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科拉姆,一点也不像我。”斯佳丽踩着车轮辐条,登上马车座位。

    “是好几个世纪时间的关系吧!斯佳丽亲爱的,所有生于斯的生命,所有的悲欢,所有的喜宴、战争都在那里,他们就在空气中,在你脚底踩的地上。时间久远得我们说不清,对这世上却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虽然你看不到,闻不到,听不见,摸不着,但是你感觉得到它拂过你的肌肤,无声他说着话。这就是时间,难以理解的奥秘。”

    暖阳下,斯佳丽拉紧斗篷。“不知怎的,在河边,我也有奇特的感觉,想形容一下,就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把伯爵的花园、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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