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7/8)节
本听不出他是否知道,潮水的定时涨落与飓风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暴风也许正在把他们带出港湾口,吹入浩瀚的大西洋。
“要多久才能回到出发点?”斯佳丽带着抱怨的语调问。她觉得双腿就像两根大树的树干一样,而肩膀又被瑞特搓得好像擦破了皮。
“我也不知道,”瑞特答值。“你得拿出全部的勇气来才行,斯佳丽。”
他的口气庄严得像是在布道!而瑞特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是嘻嘻哈哈,没一点正经的。啊,天哪!斯佳丽以坚定的毅力动了动失去知觉的双腿,以刚强的决心驱走了心中的恐惧。“我不需要勇气,我只需要点东西吃,”她说。“翻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抓住你那只又脏又旧的帆布袋?”
“帆布袋藏在船头下面。老天爷作证,斯佳丽,你的贪吃也许会救了我们。我已把它忘了个一干二净。但愿它还在那儿。”
朗姆酒把一股股恢复生机的暖流注入她的大腿、小腿和双脚,斯佳丽开始把它们前后晃动起来。血液循环的恢复给她带来剧痛,但她却很高兴。这意味着她还活着,她整个的身心还活着。喝下第二口以后,她想,呃,朗姆酒简直比白兰地还要好。它的确可以让人全身暖和起来。
遗憾的是,瑞特坚持只能喝一点,不过她知道他是对的。在没有安全返回陆地之前把酒喝光,失去了热能来源,后果将不堪设想。她甚至夫唱妇随地跟着瑞特,为这份意外的收获大加赞美。“哟,嗬,嗬,好一瓶朗姆酒!”每当他唱完这首水手号子的一节,她便跟着他一起唱起来。
后来,斯佳丽想到了“棕色的小酒瓶,我多么爱你呀。”
他们高昂的歌声在船体内回荡着,仿佛身体冻僵了,但他们的充沛活力并未稍减。瑞特用双臂搂住斯佳丽,把她抱紧,让她分享自己的体温。他们一边呷着效力越来越小的朗姆酒,一边把他们记得的所有喜爱的歌唱了一遍。
“唱唱那首得克萨斯的黄玫瑰如何?”瑞特问。
“这首歌我们已经唱过两遍了。唱爸爸最爱唱的那一首吧,瑞特。
我记得你们俩有次喝醉了酒,在亚特兰大的大街上摇摇晃晃地唱着这首歌,就像被宰的猪那样嗷嗷乱叫。”
“我们唱得像一队天使,”瑞特模仿着杰拉尔德奥哈拉的爱尔兰士腔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可爱的佩姬,是在一个赶集的日子’”他唱完低靠背马车上的佩姬的第一小节后,便承认下面的不会唱了。
“你肯定知道每一句歌词,斯佳丽。接着唱下去。”
斯佳丽想唱,但没有力气唱。“我忘了,”她以此作借口来掩饰她的虚弱无力。她太累了!要是能把头靠在瑞特暖乎乎的身上睡一觉该有多好。被他抱在怀里真舒坦。她的头垂了下来。她的头沉甸甸的,再也挺不住了。
瑞特用力摇着她。“斯佳丽,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斯佳丽!我感觉到水流的方向变了,真的!我们已经离岸很近了。你现在一定要挺住。醒醒,亲爱的,把你的魄力再拿出一些来让我看看。抬起头来,宝贝几,这场劫难就要过去了。”
“好冷”
“斯佳丽奥哈拉!你个该死的胆小鬼。在亚特兰大的时候,我真该让谢尔曼把你抓去。你这种人不值得救。”
这些话在她渐渐失去的知觉中缓缓地留下了一点印象,只在她胸中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温怒。不过这就足够了。她睁开眼睛,抬起头来迎接她隐约感到的挑战。
“深深地吸口气,”瑞特命令道。“我们要潜水了。”说完便伸手捂住她的嘴和鼻子,紧紧抱着她微微挣扎的身体潜入水下。两人在船体外面靠近一串滔天巨浪的地方冒出水面。“就快到了,亲爱的,”瑞特喘着粗气说。他一只手臂勾住斯佳丽的脖子,用手托住她的头,一边熟练地游过一个开花浪,借着它的冲力把他们带入浅滩。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阵阵强风把雨丝儿吹得几乎与水面平行。瑞特把斯佳丽瘫软的身子抱在胸前,蜷起身子护着她,跪在泛着白沫的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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