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辆汽车驶进墨
第(2/3)节
这几天,应该找县长谈谈。他抬眼看看,这时候的县长和那几个县干部都醉得一塌糊涂。
他突然想起了他那娇小勤劳的女人,今天被安排在欢迎队伍的第一排,站在手拿鲜花的姑娘群中间;他的两个儿子和他女人的老爹都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当欢庆汽车进山时,欢迎队伍大乱,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的女人,也没有看见儿子们和他女人的老爹,也许他们已经回家了。但是,今晚他是不能回老木屋了。在墨脱安家这么多年,今晚他是第一次没和老婆娃儿一起睡,好像还有点不习惯。虽然他今天喝醉了,但酒醉心明白。他知道,在墨脱这地方生存,他已经离不开那勤劳温顺的门巴族女人了。
天什么时候放亮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昨晚半夜,他和几个喝醉酒的人被那些还未喝醉的人抱腰抬脚地放置在食堂的空地上。戴大红花的汽车已经被驾驶员开到了县府附近的空地上,黄色的大型推土机则开到一棵巨树旁。昨晚闹腾的人们今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汽车旁围了一大群光脚板娃儿。
也许是喝醉酒的原因,他感觉身上有些冷。他起身直奔县长办公室,想和县长再谈谈。人们告诉他,县长昨晚吐得厉害,今天可能不能上班了。他走出铁门,来到汽车面前,仔细一看,汽车的肌肤还受到过创伤,车壳上明显留着被岩石划伤的痕迹。真难呵,这个铁壳卡车还真是从石缝里挤过来的。他抬头仔细地眺望飘飘渺渺的远方,山还是那座山,沟也是那条沟,一点没有变化,汽车就是顺着这条山沟沟过来的。看着这辆浑身擦痕的汽车他似乎已经明白,从远方到这里,肯定没有平平整整的大道,这辆车是历尽艰险闯过来的!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这时,他想起了他那个温顺娇小的门巴族女人,想起了那四个娃儿,他的心扑腾起来,转身朝老木屋方向走去。
分隔一天,小两口又见面了。四个娃儿还在地板上熟睡,昨天的欢迎仪式把娃儿也折腾够了。望着眼前这个勤劳的女人,他一点激情都没有。想到那浑身伤痕的汽车,他的胸中有什么东西堵塞似的,还得找县长好好谈谈。
他又两次去县府找县长,县长都不在。人们告诉他,县长正带着汽车驾驶员和部分民工在勘察新的路段,也有的人说县长正为汽车的返回犯愁。从很多传进他耳朵的消息综合分析,他得出这样一个非常肯定的结论:新修的那条公路出了麻烦,不能通车了。
他几乎每天都要跑一趟县府,没有找到县长就去看那辆汽车。车已经被驾驶员开到了坡崖边那洼洼坑坑的空地上,车上的大红花也不知到哪里去了。现在的问题不是后面的汽车队什么时候进墨脱,而是停在墨脱的这辆车如何开出墨脱。
修路的工人在县长的带领下,企图将垮塌的路段修复,辛苦一个月后收效甚微,因为旧的塌方段还未修复,新的泥石流又出现了。最后只得先派人沿路段走一趟,摸摸究竟沿线有多少个塌方段。结果塌方情况非常严重,在三百多里的路段上有一百多个塌方口,每一个塌方口都伴有大量的泥石流,任何一个塌方口汽车都过不去。当时汽车在途中行进时,后面已经出现了大面积塌方,汽车根本就没有退路。在一次塌方中一辆推土机在途中被泥石流掀下了深谷。
这就是现实,就是从波密方向通向墨脱那350里路段的现状。在现实面前,修路民工陆陆续续撤离了墨脱。往山外走时,一个民工从崖峰上失足摔下去了,尸骨至今还未找着。
墨脱的雨季来了,一口气下了二十多天的雨,几乎每天都有新的泥石流出现。有些大树被泥石流连根拔起,深沟内的小河一个劲地猛涨。被激流冲下的树木撞击在崖壁,瞬间就折成两断。山谷深处的激流排山倒海地咆哮着奔腾而去。站在河流旁的岩石上,透过漫天飞溅的水雾,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不久前还有汽车通过这里。
连续二十多天的雨使墨脱换了个模样。在雨季,墨脱的人们是不出门的,大家都蜷在木屋里喝黄酒。绵阳老乡木屋内的一个角落还漏雨,他整天趴在地板上拿一个大木瓢,逗那两个双胞胎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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