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壹·燎原
第(2/3)节
他们二人是累世恩爱夫妻。”
法师说这话时,仍旧低垂着眼。
“殿下当年来奉先寺时,贫僧尚是天竺归来的小沙门。彼时夜深,殿下抱着木盒前来,说要给亡人做法事。众僧怕陛下降罪,纷纷推拒,殿下便在禅堂外跪了一夜。后来,是贫僧帮殿下做了法事,又找花坛将小儿骨灰安顿。” 他停顿片刻,又接下去:
“那时殿下十七岁,方从漠北归来。贫僧因此事犯了寺规被除名,后又被请回做住持。彼时方知,是殿下捐了十万金,将奉先寺捐成长安第一道场,唯一要求便是要请贫僧回来住持佛事。贫僧也打听到,那十万金,是陛下为安顿她在长安留下的赏赐。”
谢玄遇又沉默了。
“故而此前贫僧有那番话,便是要让大人知道,奉先寺与殿下共进退。唔,忘了提”,法师笑了笑:“当年贫僧在天竺只会熬八果汤,这茶还是回长安后,殿下吩咐贫僧学会的。”
谢玄遇终于眼神微动,看了对面一眼。
“敢问法师”,他斟酌道:“可曾对……”
“停”,法师笑:“谢大人,这回可曾见到本心了。”
他瞬间将茶盏搁在席上,道了声谢就起身。在人声嘈杂的长安大道上,他竟不知往何处去,只觉得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在意萧婵,这在意并不是此前所以为的怜悯,而是别的东西——是男人对女人的在意,是在误以为无畏法师也与她有段过往时、心中涌起的那种将五脏六腑架在烈火上炙烤的痛楚。
原来他是这么看她的。原来他当真喜欢了一个绝不能喜欢的人。
但他究竟看上了萧婵什么?看上她朝三暮四用情不专、看上她左右逢源玩弄权术,还是看上她……
谢玄遇忽而耳根发烫,手指按在眉心,叹了口气。
总不会是见色起意,他没那么浅薄。
他恍恍惚惚走在长安大道上,连身后悄然跟着个人都未曾发觉。昨夜卷宗已递交刑部,在呈交御览的文书里,他洋洋洒洒列了十余条元载无罪的理由。萧寂未必认同,但必定会听进心里、继而勃然大怒。凤凰台审的人六部无权过问,但他却将元载的陈情诗抄了一份出来,不出一日,全长安的酒楼歌肆都会传唱。东海国国君是大梁纯臣、世家中的世家。若是不想引起百官离心,萧寂此番只能放过元载。
不知不觉间,他手段竟和那位长公主有些像了。谢玄遇苦笑,在街角转过去时,就察觉到有把刀从后面抵上喉间。
“首座。”
那声音像吞过炭似的喑哑。
“师父要我来长安帮个忙。说首座杀人,太慢了。”
午时,公主府。
萧婵手指按在琴弦上,远远地看画舫里,乌孙公主和几个公府家的姑娘们嬉闹。身后忽而有只手伸过来,揽住她,把额头抵在她肩上。
只是瞬间的愣怔,萧婵就笑着把元载的手握住,拍了拍。
“回来就好。”
元载把她肩膀扳过来作势要吻,萧婵却躲了一下。他停住,声音苦涩。
“阿婵,你为救我出来,定受了许多苦。”
她只整理了片刻,就恢复往常的调笑自若,手捏着他的脸揉了揉:“没有的事,五郎想多了。”
两人并肩看湖上风景,瞧见乌孙公主,元载眼神微变,萧婵就笑笑。
“见她在宫里太闷了,带出来散散心。陛下没多说,想必是已开始厌倦。”
“阿婵,你究竟……”
元载想到些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乌孙国的可汗也上了年纪,该退位了。” 她把抚琴的手收回来,换了个舒服姿势,纯黑瞳仁烁烁。“我看这姑娘不错,日后回乌孙,未必不能搅弄风云。”
元载扶着她肩膀的手陡然一紧,萧婵就改了语气。
“说笑罢了。”
她握住他的手,元载就看过来。趁他不备,萧婵就柔条似地倒在他肩上,声音也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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