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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蛇蜕

第(2/4)节
  她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有多冷漠。

    “你喊啊。”

    萧寂用戴着扳指的那只手按着她的唇,鼻尖在她颈项间嗅闻。

    “今日出府去了?为何熏这种香。”

    她侧过脸避开他,却恍惚间想起这动作像极了白日里那探花郎避开自己,颇觉世事荒唐,她自己都没发觉唇边带了点笑意。

    敏锐捕捉到那一丝笑意,萧寂直起身,居高临下。

    “阿婵。”

    她顿时收了笑。

    “今夜留下罢。”

    他抚摸她颈项。她天生脖颈细长,仿佛用力就会被扼断。如此脆弱的一条命,就在他掌心握着。

    萧寂却有种她随时都会溜走的错觉。

    她静了片刻,继而顺着他手掌的方向抬头,面庞乖顺柔美,眼波流转,有说不出的媚意。

    但神情却是冷漠的。

    “遵旨。”

    男人一夜未睡。

    他手中握着那锦布,在榻上闭目沉思。

    这是他今夜第三趟沐浴,却洗不掉鼻尖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待到夜色深似海,更鼓敲过五更,才听得柴扉再度开启,白日里伶俐少年一改家童装扮,将怀剑藏进束袖里,步伐轻得像猫。

    “首……大人。”

    赤鸫立在门外,他赫然睁眼,将脑海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驱散,才清了清嗓子,说声进来。少年闪身进门,被他眼中血丝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声张。

    “回大人,我趁夜去了趟鬼市,宗门留在那里的线人有京城各家大族女儿的名册,身长、相貌、是否婚配都记录在案。但没有大人所说那般的……除了一个。”

    他按住手里的锦布,开口时嗓音沙哑。

    “谁。”

    “大梁的长公主。坐御赐椒壁车、佩金臂钏,身长五尺有余。且确是……从三品上。”

    赤鸫的眼睛瞟着榻上的年轻公子,见那张平日里沉静如潭水的脸上,沉黑的眼里波涛翻涌。

    “此番来长安,师父说,萧梁皇室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少年语调变得狠厉,那是经年累月的痛楚、日复一日在深夜磨刀所累积而成的杀意。

    “我没忘。”

    男人再开口时,语气已恢复了平时的沉静。

    “那,杀不杀。”

    少年看他:“若大人昨日当真被那公主轻……”

    他咳嗽一声,抬眼扫过去,少年立即噤声。

    “首座恕罪,是在下僭越。”

    “焉知此次不是对方的计策。”  男人把锦带收进袖笼里,垂首沉吟。

    “若因被、咳,被轻慢了,就冲冠一怒血流五步,与匹夫之勇有何异。忘了师父下山前的教诲么?此次你我入世,是要拯救大梁苍生于暴虐之君,而不是要让大梁生灵涂炭。”

    他点着膝盖,仿佛想起什么似地,凄然一笑。

    “江南已成焦土,难不成江北也要蹈其覆辙么。”

    少年肃穆,拱手行礼,又想起个事,抬头道:

    “对了,鬼市的线人还说……那长公主,不日便要成婚了。”

    方才还安坐在榻上的男人立即起身,赤鸫没防备,被他冲霄而起的内力激得倒退几步,喊了声首座,对方才强压住心神。

    “与谁成婚?”

    他这话说出口,才晓得自己问得奇怪。

    甚至,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只记得她泪掉在自己唇上、锦帐里浓重的异香,她按在他下腹的手,还有她那被他贯穿时猝不及防的一声。像某种珍贵却脆弱的鸟,振翅欲飞时,才晓得自己被拴住了脚踝。

    怜悯?对迟早要死在他手下的仇家,他为何要怜悯。

    “大梁唯一的异姓王、先东海王的小儿子,袭镇国公,元载。听闻那镇国公年少俊逸,东海王的封地又是大梁最富庶的地盘。想必皇帝是想借此举收服山东旧族,再将大梁的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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