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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2/3)节

    “他俩是在工地认识的,后来还合伙开过搬家公司,可10月份时候关系突然变僵,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们男人间的事情我不大参与。”吴细妹抿了抿头发,“而且我跟倪向东不熟。”

    “可是,有人目睹倪向东开着面包车送你上下班,特别是在10月份他跟曹小军决裂之后。”孟朝前倾着身子,步步紧逼,“跟你丈夫闹掰之后,他跟你之间的走动反倒多起来,这怎么回事?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见吴细妹不接话,孟朝重新靠向沙发。

    “听说你们三个是老乡?”

    “是。”

    “很巧啊,都来自南洋省,又刚好在琴岛遇见。”

    “是挺巧。”

    “到底是巧合,还是他追着你来的?”

    吴细妹攥着茶杯的手不住敲打着杯壁。

    “在认识曹小军之前,你先认识的倪向东吧?”

    孟朝余光瞥见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曹小军知道么?”

    他瞥了眼卧室虚掩的门,压低声音。

    “他知道你跟倪向东以前是一对么?”

    第八章旧日(一)

    吴细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世上的神恨她。

    六岁那年,她学着阿婆的样子,在村头土庙里跪了整整一宿,可第二天,阿妈还是走了。

    阿妈的婚礼很简单,没有花轿,也没有喧天锣鼓,她所有的聘礼只是一件崭新的花衣裳。

    阿妈的嫁妆也很简单,阿爸去世后,这个贫苦的家已经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阿妈唯一的陪嫁就是刚满三岁的弟弟。

    她也想去,即便以物品的名义,可那户人家是不要赔钱的女娃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阿妈牵着弟弟,跟着那个瘸腿男人走了。

    她哭着跟出了二里地,那个陌生男人不耐烦地推搡,她一次次爬起来再跟上去。

    阿妈也哭了,蹲在地上搂着她,久久不肯撒手。流着鼻涕的弟弟什么也不懂,看着阿妈哭也跟着哭。男人被他们哭得烦躁,骂了句难听的脏话,飞起给了阿妈一脚。

    阿妈收起哭声,无声地掉着泪,手却忙不迭地去擦她的脸。

    “听话,回去吧,”阿妈声音囔囔的,“再晚路就不好走了。”

    男人愤而拖起阿妈,阿妈护着弟弟,三个人拉拉扯扯地向前走去。她独自跟在后面,赤脚跑过山路,一声声地喊着阿妈。

    阿妈被男人扯着头发,回不了头。

    最终她累了,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她趴在泥地上无声嚎哭,看着西边的日头一点点消失,连同阿妈小小的影子。吴细妹伸出胳膊,徒劳地张大手掌,却抓不住太阳,也留不下阿妈。

    星光落在枝头的时候,她回到了失去所有至亲的家。

    风雨飘摇的老屋里,如今只剩下瞎眼的阿婆。在她所剩无几的童年里,也只剩下这一个残缺的亲人。

    “你不要怪她,”阿婆没有牙的嘴皱成一团,“她也是要活的,女人家没办法的。”

    那她该怪谁呢?

    像是听见了她心中的抱怨,阿婆浑浊的眼珠转向她,“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阿婆生养了九个儿女,只活下来五个。两个女儿嫁去了很远的村子,而娶她阿妈的那个男人不许她再跟这个家来往,所以能指望的也只有二儿子和小儿子。

    小儿子早年去了县城打工,慢慢断了联系,而二儿子的家庭同样的贫苦,上有瘫痪三年的岳父,下面也是一群仰着脏脸,嗷嗷待哺的崽子,能给予自己母亲的也只不过是一日三餐的温饱。

    她是个累赘,即便大人们不明说,吴细妹也能感受到这一点。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如果吃饭时二舅妈脸色难看,她就乖巧地放下饭碗,手脚麻利地背起门后的竹篓子,不声不响地跑去后山割猪草。

    阿婆不敢说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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