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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顾之徒 第20节

第(2/3)节
一剑捅在恶蛟首级,溅了一身黑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又见恶蛟妖丹逆转而逃。

    于是他没了给钟煜寄书信的机会,也就在昨日才赶回崐仑。

    十五人并成一排,气势浩荡,与长席上的五人,隔着一片三丈长的空地,地上纤尘不染,那传令的弟子却捏着几张纸片,铺展在地上登时白茫茫一片,他又给那十五人每人发了一块自己的木牌和笔墨。

    一时墨香四溢。

    木牌子上,什么也无,名字微凹,头削得尖尖,倒像是令箭。

    沈怀霜握笔道:“诸位,我展示的符咒只画一遍。”

    驱动属高阶的符咒画法。

    画下符咒,不拘在哪个位置,把它往死物上一拍,笤帚也好,银剑也罢,都随画符者先前设定的动法而动。

    沈怀霜简明扼要地说了方法:“这第一题便是催得这木牌,让它跳到白纸上,再带着白纸,一起动。”

    说完,他从容将那木牌一掷,指尖刚离木牌。

    木牌清脆地叩击地面,落地,如黏住了纸片,白纸凭空而起,贴着木牌,竟是绕场整整一圈,才静静躺下。

    “不如试试?”

    音落,十五人一起扑在地上,提笔思索,许遥皱眉回忆着方才的画法。

    他偷偷觑了周围人一眼,但见只有两人笔头攒动,其余人都苦思冥想、咬着唇思索。

    场上,最快的人也只试了一回,木牌却都不动。

    当时在飞舟上射杀妖物、如今筑基的钟煜也不过在低头书写。

    若是能得以亲自拜入崐仑长老辈的门下,将来他的名字说出去……

    许遥激动不已,强自镇定,颤着手画中间一笔符,一时间,满脑子都全是未来的无限风光。

    然而视线之内,他忽然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落地面。

    “啪嗒”一声音落。

    许遥的笔猛然顿了,睁着眼,朝场上看去。

    钟煜的木牌驱使着白纸,风带动纸张,疾风过草一般,白纸哗哗,皱了半面,像是一个不断跑动的小人,双腿交替,拔足狂奔。

    场上三位长老的眼睛亮了。

    剑宗长老面带红光,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好!少年郎果然聪颖!”

    这声一听便知是老当益壮,收了这一场的尾。

    许遥急忙低声问身边人:“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动的笔!”

    身边人小声道:“许兄,在你方才画第二笔的时候,子渊兄就收笔了。”

    沈怀霜望着钟煜。

    他微垂着头,青丝发带擦着下巴,眼睫落着细碎的光尘,对着他点了点头。那双眼底分明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却又让人觉得亲近,此刻微弯,莞尔一笑。

    钟煜看得目光一沉,像要把那笑容尽收入眼中。

    两人拜师礼也未正式行过。此刻忽然就要求他拜师,他盯着眼前,才想起来,如此才算他正儿八经第一次拜师。

    沈怀霜模样自若,端端正正。这一袭天青在厅堂里显得极为亮眼,如天人,姿态出尘。

    拜师礼这第一礼,他却不爱以戒尺约束。一指厚的尺,拎起时要垂腕的木身。

    沈怀霜也不要钟煜多礼,思虑了一回儿,说句了劝词:“为师但愿你,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茶水奉了上来。

    瓷盖与瓷身相擦。

    这点动静不大,小得只有钟煜知道,自己手指尖沾上了茶水。

    劝词如此,却如道破他一生。

    修仙门派最为辛苦的,莫过于降妖一类。

    世人对修仙神往,无非青睐于修仙者在捉妖时的风姿。可对修仙者来说,修仙途上,捉妖不过是诸事之中最麻烦也最益处最少的一类,它既危险,也不如习武涨修为,几天一出去,连修习都影响,真不如外出挖灵草,捉神兽,打坐练气。

    鲜有人会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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