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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弦(四)

第(2/3)节
回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那时的齐玉露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郭发转头回去,脱了外套,从后座的网兜里拿出一个饭盒:“我师母做的,雪衣豆沙。”

    微微金黄的面团上,整齐排列,婴儿的拳头般大,上面撒满如雪的白糖,煞是可爱,齐玉露惊异地看着:“我还从来没吃过。”

    “那你还算什么东北人,造吧,都是你的。”郭发端着,看她终于开心了,他也高兴得不得了,甘愿做一个人人形餐桌。

    齐玉露伸手,生怕捏碎了那完美酥脆的皮,大口吃了一个,沙软的皮,甜腻的馅儿,一下子搅动了她枯萎已久的味蕾,口水决堤一般分泌了出来,她很高兴,因为这是久违的生的滋味:“这是怎么做的呀?”

    “白糖、猪油、鸡蛋、豆沙还有玉米面儿呗。”郭发凭借自己粗糙的厨艺,胡乱地猜测,竟然全对了。

    齐玉露低头认真地吃,鼓着腮,眼中放着孩子一般的光亮:“真好吃。”

    郭发腾出一只手,擦她的嘴角:“好吃就多吃。”

    这雪衣豆沙仿佛有奇效,连吃了几个,齐玉露竟然不恶心了,只是吃得急,有些噎得慌:“渴了。”

    “车里没水,你吃雪吧。”郭发调笑地看她,除了做爱的时候,她难得这样生动。

    “去你的!”

    郭发严肃地望着周遭,大雪笼罩一切:“真的,新下的雪都干净着呢!”

    齐玉露想了一会儿,迎着风雪,伸出舌头,舌尖鲜红,是夜色中唯一的亮色,那么天真,那么疯狂。

    “你个傻子,”郭发掐住她的腰,低头吻下去,“给你喝我的口水吧。”

    齐玉露挣脱出来:“我刚吐过,你不嫌?”她用力打他的胸口,他死不松手。

    清甜的滋味蔓延到郭发的嘴里,他吻得热烈,她轻轻回应,一切好像反了过来:“我喜欢你,你吐出来的东西都是甜的。”

    “你恶不恶心!”齐玉露无可奈何地发笑,露出一排芝麻大的牙,全映在他双眼的湖底,她捏住他沁凉的耳垂,忘了情地沉溺下去。

    郭发把她牢牢地锁在臂弯里,险些叫她离了地,她掣住他的衣袖保持平衡,他的嘴巴里浸淫铁锈的味道,像是一个萎缩的钢铁世界,汁水腥甜,却令人上瘾,等松开口,她才发现他的嘴角上泌出了血迹。

    郭发憨笑着,轻轻抹去:“你要咬死我?”

    齐玉露稍稍钳住他的下巴,令他微微开口,他的舌尖受了伤,鲜红一点,是被自己咬破了皮:“疼不疼?”

    郭发抱住她,忍不住跳起来:“活着可真好啊,我过去十年,每一年都要自杀一次,用钢笔尖,英雄牌钢笔,是我给我妈写信用的笔,现在我血管里还有那个鸵鸟牌墨水,老天爷就是让我死不成,看来是有他老人家的指示的,他让我活着出来,好遇见你。”

    “你怎么不穿外套?不冷吗?”齐玉露这才发现他只穿着一件灰淘淘的针织毛衣,袖口和大襟都起了球。

    “你不是说讨厌汽油味儿吗?刚把外套脱了,”郭发的口中哈出悠长的雾气,鼻头和两颊冻得通红,像是抽多了香烟,半眯眼痴痴地盯着她的脸,“齐玉露,给我讲个故事吧。”

    齐玉露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自从郭发在那场雨中对自己说出那句无异于我爱你的话,她对他的感情里,多了一层惧怕,他的爱沉甸甸的,透着热气,让她难以消受;不该这样的,可他的怀抱却像被窝一样暖和,她不想抽身。

    大雪里,城郊外,车没熄火,一男一女互喂着雪衣豆沙,笑着吻着,在茫茫的宇宙里,他们肩头落满细雪,也活像两颗雪衣豆沙;白桦林里,落雪无声,万籁俱寂,可忽然间,一排受惊的鸽子盘旋而过,翅膀的白胜过雪花。

    “1942年,德国进攻苏联,从此双方在欧洲战场展开大决战,德国攻破斯大林格勒,苏联进行全国动员,誓死守卫斯大林格勒。有一个美丽的苏联女孩和心爱的男孩本应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是为了守卫家园,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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